浓云的脸色一瞬间唰地白了,她放着别人家正房娘子都不肯做,如何愿意为妾?可偏偏这又是娘娘的亲弟弟,娘娘肯定是偏向自家兄弟的!她若说不肯,娘娘肯定会生气的!所以浓云一个字都不敢说。
姚佳欣脸色一黑,“浓云虽年轻,但已经是教引嬷嬷了!”
只听闻宫女嫁人,还没听说教引嬷嬷嫁人的呢!
小姜佳氏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留在宫里做教引嬷嬷。
浓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她屈膝道:“主子娘娘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愿意伺候娘娘一辈子。”
这时候,宫女福娘端了茶水进来。
小姜佳氏遗憾脸上顿时又有了神采,“这位姑娘瞧着也很有福气,是个好生养的身段。”——那老眼依然瞥向了福娘的腰身。
福娘圆乎乎的小脸瞬间僵硬。
姚佳欣脸黑如锅底,“太夫人!难道是本宫给娘家东西还不够多?太夫人竟惦记上本宫身边人了!”
姚佳欣如此疾言厉色,太夫人姜佳氏脸色一紧,连忙起身道:“娘娘息怒,老身也没别的意思……”
姚佳欣实在受不了小姜佳氏的啰嗦,便板着脸道:“太夫人年事已高,出入内宫劳顿,以后这请安的苦差事,太夫人便交给晚辈吧!”
太夫人小姜佳氏老脸有些难堪,能时常入宫请安是天大的荣耀,怎么能算是“苦差事”呢?但小姜佳氏着实没胆量顶撞中宫,只得讪讪道:“多谢娘娘体恤。那以后,便让完颜氏和乡君来请安吧。”
姚佳欣淡淡“嗯”了一声,便叫浓云去取了些上好的缎料、并几支造办处新打的簪钗,一并赐予了太夫人,然后便让王以诚送出园子了。 琅贵人的尾七祭礼过后,已经是初秋光景。
裕妃在忙活着准备中秋家宴,宁妃跑到姚佳欣的碧桐书院,嘀咕道:“臣妾总觉得琅贵人没得突兀,该不会是被谁给暗害了吧?”
姚佳欣暗道:宁妃的第六感倒是蛮准的。
面上却笑了笑,“你太多心了。”——人家在昌平小日子过得可好了,还从养生堂抱养了好几个可爱的崽崽,不过并未娶妻。
宁妃忙道:“并非臣妾多疑,那粹嫔一直与琅贵人颇有不睦,臣妾怀疑……”
姚佳欣无语,这事儿跟粹嫔还真没关系!
姚佳欣摆了摆手,“粹嫔害了琅贵人,对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还能取而代之不成?”
宁妃一噎,粹嫔那容色比琅贵人可差得远,就算没了琅贵人,粹嫔也断无复宠之望。
宁妃跑来说这些,无非就是离间。
宁妃转念一想,自打琅贵人殁了,皇上就一直只留宿碧桐书院,那几个稍微年轻些的贵人常在处也不曾有所眷恋。如此一来,琅贵人之死,最大的得益者竟是皇后!
想到此处,宁妃的心脏怦怦乱跳!往日里,琅贵人对皇后娘娘也十分殷勤,皇后娘娘也很照顾琅贵人,琅贵人的死,任谁也不会怀疑皇后!!
皇后娘娘看似温柔贤惠,但自打她得宠以来,别的嫔妃便一个个都渐渐失宠,直到只剩下一个琅贵人得到君恩眷顾,如今连琅贵人都死了!便只剩下皇后娘娘一人专宠!
这是何等厉害的手段!
姚佳欣尚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宁妃怀疑成琅贵人之死的真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琅贵人的“死”,的确是她一手安排的。
宁妃努力让自己镇定,并保持着温顺的笑容,“其实琅贵人没了,也没什么坏处。先前臣妾还担心她若是有了一儿半女会不安分呢,如今倒是可以放心了。”
姚佳欣笑而不言。
这笑容被宁妃当成了默认,宁妃深吸一口气,看样子皇后娘娘妒忌心其实极重!
宁妃眼珠子暗暗一转,“如今宫里最年轻的嫔妃便当属裕妃妹妹宫里的兰常在了,和她一起进宫的海氏已经是粹嫔、纳喇氏也封了昭嫔,独她还只是个小小常在,倒是有些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