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近前附耳道:“娘娘,七阿哥似乎朝着清澜殿方向去了。”
姚佳欣“哦”了一声,果然还是去问宁妃了。
清澜殿。
当底下人禀报说,七贝勒求见的时候,宁妃虽欢喜,心下却隐隐更加不安了。
“儿臣给额娘请安!”弘旬一如往常称呼宁妃。
宁妃欣喜若狂,急忙道:“快过来让额娘娘瞧瞧你!”
然而弘旬却执着地立在半丈外,不肯近前半步。
宁妃一下怔住了,“旬儿?”
弘旬抬起头,露出那双有些泛红的双眼,“额娘,儿臣的生母质嫔到底是怎么没的?”
宁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当初不早就查清了?是敦嫔想要杀母夺子,害了你生母性命。”
弘旬脸上露出凄然的笑:“到底是敦嫔杀母夺子,还是您杀母夺子?!”
宁妃脸色唰地白了,“是不是粹嫔在你面前挑拨离间了?!”
弘旬沉默了片刻,的确是粹嫔挑拨离间,但事情……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是儿臣的生母身边的陪嫁宫女绣帘姑姑告诉儿臣的。”弘旬低声道。
绣帘!!
宁妃瞪大了眼睛,绣帘居然没死?当初绣帘染了重病,被撵出宫去,宁妃还着实松了一口气呢!没想到绣帘竟然还活着,而且还跑到弘旬面前说了那些话!
弘旬跑来质问她,只怕已然是信了那个狗奴才的话了!
宁妃心里一阵发凉、一阵发苦,又泛起浓浓的不安。
此事,并无真凭实据,但她也同样没有真凭实据来证明不是她杀了质嫔。而对方,起码还有个人证,而这个人证又是质嫔当年的心腹宫女!
宁妃一瞬间明白自己的处境,的确,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治她的罪!但是……这个儿子,会因为她不承认,便相信她吗?
不,不会的,弘旬若真的相信她,便不会来质问她。除非她能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自己清白,否则……
宁妃苦涩地笑了。 粹嫔设下的这个局,虽不算高明,却切中了宁妃的要害——儿子!
而粹嫔也必定在等着、想要继续煽风点火!
粹嫔一定会觉得,宁妃肯定会否认当年之事,然而宁妃的否认却不足以打消弘旬的怀疑!如此一来,弘旬就肯定还会去找绣帘,粹嫔与绣帘便会继续挑拨离间。
长此以往,宁妃弘旬母子还是要如粹嫔所愿那般,再也不复母子之情,甚至成为仇人!
母子成仇,旁人也必定会非议弘旬不孝。
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也终究会毁在粹嫔手上!
宁妃心中咆哮,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宁妃深吸一口气,看向弘旬,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道:“不错,你的生母质嫔,正是死于本宫之手!!”
弘旬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一则是他没想到宁额娘竟然会承认了!二则……他心里终究还是抱有一丝期盼,期盼着这一切都只是阴谋,他也期盼着养母宁额娘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他们母子还会跟从前一样。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他的奢望了。
“为什么?”虽然他也能猜到生母与养母龃龉颇深,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
宁妃凄然一笑,“为什么?当年,你的生母质嫔和敦嫔联手,陷我于谋害皇子的罪名!却还是不肯罢休,意欲置我死地!我若不还手,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了!”
弘旬身子微微颤抖,“可是……绣帘姑姑说,我额娘她没有想置您于死地!”
宁妃“呵”地笑了,眼中满是苦涩,“这种话你也信?质嫔与敦嫔既然对我下了手,又怎么肯让我这个后患继续活命?当年若非皇后娘娘出手保我性命,我哪里还活得到今日?!”
宁妃只觉得鼻中酸涩,“当年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我根本没得选择!我若不杀了你的生母,你生母与敦嫔便要害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