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亦沉沉叹一口气,想到她干得那些蠢事,总觉得自己涵养已经够温和,却又发现每次都能被她气得更暴躁。
提到那个夏从琳,她斩钉截铁:“先不说皇帝是不是喜欢,哀家这里首先就第一个不同意,那个夏小姑娘一看就是心思不正的主儿,若进了宫,背后再有太后做靠山,皇后如何辖制得住。”
皇后没了家族做靠山,本就式微,若是再没了皇后的体面和威势,那这后宫还不乱了天。
秦嬷嬷淡淡一笑,道:“这主子不必担心,皇上在您教养下长大,岂能不懂这些道理,再加上与皇后娘娘恩爱和谐,又怎会纳自己表妹入宫。”
太皇太后点头,想了想,她长叹一声,“这后宫,即便要进人,也决不能进家世太过显贵的嫡女。”
所以,何有容,卢曼妙等等,都是她第一时间剔除的对象。
宁寿宫闲谈间,外边,陈以祯到底鼓足勇气,追了上去。
“皇上。”
皇上顿住脚步,转身,“朕还以为你等朕回到御书房都不打算开口呢。”
陈以祯愣了愣,仔细一看,皇上面上哪还有一丁点不开心,甚至,他看过来,眼底深处晕出潋潋笑意。
陈以祯心下一松,脸上下意识带出点笑来,她不好意思低下头,道:“臣妾以为皇上还在生臣妾的气,遂就不敢贸然上前打扰皇上。”
“哦?”皇上挑眉,“那你此时又为何叫住朕?”
这个……“因为,臣妾想感谢皇上刚刚的帮忙。”
“朕如何帮了你?”
陈以祯看他一眼,“可能是臣妾误会了,不过不管怎样,您刚刚训斥夏从琳,的确是帮了臣妾。”
皇上双手背到身后,转身细细地凝视她,认真的眼神仿佛自带灼热,看得陈以祯脸庞不知不觉就烧起来,她低下头,手指搅动腰带,然后,就听皇上缓缓开口,“不是误会。”
陈以祯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皇上挑起嘴角,靠过来两步,拉近与她的距离,温润的气息依稀就吐在她唇间,“如果,朕说,这一切不是误会,是朕特意做的,你要如何?”
陈以祯呆愣愣,许久,她恍惚着反问:“皇上想要臣妾如何呢?”
“朕想要你,夜夜给朕送羹汤。”
回到钟粹宫,陈以祯坐回自己的小软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问身旁忙活的双姝。
“哎你说,皇上这是何意,他想要吃夜宵直接吩咐御膳房得了,那一大帮人可都等着伺候他呢。”
双姝忍不住抿嘴一笑,“娘娘,奴婢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奴婢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您亲自送过去的羹汤和御膳房送过去的,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总归是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火候,御膳房那边总比这边能人辈出吧。”
“但是皇上深夜一个人办公,奏折如山,长殿空阔,寂寥一个人,岂不孤独。”
陈以祯总算听出来她话音里的促狭,忍不住嗔她一眼,骂道:“就你话多!”
双姝捂住唇,拎起一个空碟子退下:“那奴婢去吩咐内膳房准备羹汤了。”
她走后,陈以祯拢住膝盖,脑袋靠在窗前,过了会,不知想到什么,脸上蓦的浮起一丝浅浅的笑。
窗外暖意融融的秋阳高挂半空,窗前两棵树树叶皆已飘零,徒留下一堆嶙峋枯枝,不知不觉,冬天快要来了。
用过晚膳,原本是陈以祯看书或者玩游戏的时间,但今日,她不知为何有些心神不宁,一会儿望望窗外,一会儿又看看双姝,神色/欲言又止,明显心里存着事。
郑嬷嬷看够了戏,忍俊不禁,终于对双姝道:“双姝姑娘,还不快将汤羹端出来,娘娘该去探望皇上了。”
“咳咳。”陈以祯猛然咳嗽两声,不自在地别过眼,“也,也没有一直挂在心上,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双陆嘻嘻一笑,捂住嘴,眼睛骨碌碌地转,“不然,就再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