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家里好,二则,皇上对她这么好,她心中不是不感恩,自然要顾及他的心情。
忙活的新年过去,接下来正月也不是轻省的月份,好在不比新年那么忙。
等真正过了正月,她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新年已过,春日将近,给各宫定制春衫的事该忙活起来了。
这次,针工局倒勤快,一连来了钟粹宫三趟,第一次,她没在宫里,去宁寿宫陪老祖宗说话了,嫁到外地的珺玉公主也在,珺玉公主常年不在京城,此次新年回京特意打算多住些时日,多进宫陪陪老祖宗,因此她也三天两头往宁寿宫跑。
第二次,她倒是在宫里,但前几日一直忙活,这两日就倍感疲惫,正在屋里歇息,针工局的嬷嬷候了一个多时辰,见她迟迟不醒,郑嬷嬷便先将她们打发走了。
最后这次,总算追到了她的人影。
但针工局的人却不敢言丝毫不满意,甚至还得拼了命地让她满意,问她想要什么花色,什么样式,领口是否要绣金丝,宽袍还是窄袖,等等,详尽体贴,讨好谄媚。
忙过正月,陈以祯一直懒懒的,整日不是吃就是睡,此时听针工局嬷嬷的问话,也懒得思考,直接挥手让她们看着办。
反正针工局的人比她专业,每次做出来的衣服又轻省又好看。
郑嬷嬷看着她懒懒的样子就发愁,娘娘这段时间的症状实在像极了怀孕,但他们满宫上下都知道,娘娘根本不可能怀孕。
因为皇上根本就没在钟粹宫过过夜。
她发愁,娘娘怎么就不知道开窍,不知道挽留皇上呢。
这两年好时光,宫里没有秀女,若是娘娘不能趁势怀上孕,生下嫡皇子,不说日后后宫充盈,她生育的机会更低,再说,便是皇上不想选秀,朝臣也会因后宫无子嗣催促皇上纳妃。
她叹气的时候,陈以祯该吃吃该睡睡,嘛事儿没有。
子嗣?随缘吧! 夜深,万籁俱寂, 偌大的皇宫灯火零星, 大部分人都已陷入深睡。
一个小太监打扫完庭院, 将扫帚放到一边,打着哈欠去关殿门,谁想, 刚走至宫门口, 就见一个黑影拔步冲进来, 差点把他撞倒。
小太监吓了一跳, 随即, 怒火丛生,跳起来就骂, “哪个兔崽子,没看见人啊?半夜闯进钟粹宫所欲何事?吵到娘娘睡觉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来人停在原地, 呼哧呼哧喘气, 摆摆手, 小声道:“对不住,事态紧急, 我就冲动了些, 娘娘睡了吗?”
如此, 就着宫门口的灯笼,小太监总算认清来人。
好像是内膳房那边负责采买的太监,沛公公经常让他帮忙娘娘跟家里互通书信。
想起来人身份,小太监顿时不敢抱怨了, 笑话,满钟粹宫都知道娘娘对家里人的重视,若他在这里得罪于他,回头他一状告到娘娘那里,那他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念翻转,小太监眼睛咕噜噜转,忙笑着迎上前,“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娘娘已经睡了,怎么?难不成外面有信送到?”
不对啊,外面不是一般都白日来信嘛,哪有大晚上,都快落锁宵禁了,特意着人送封信进来。
来人面带急色,顾不上与他寒暄,听闻娘娘已经睡了,又是着急又是犯愁,“不行啊,外面送信过来的人交代务必要快点让娘娘看到信,小公公,麻烦你进去跟双姝姑娘说一声行不行?”
双姝是娘娘的贴身大宫女,她若同意将娘娘唤醒,娘娘醒来后就不会动怒。
“这个……”小太监迟疑。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洒扫太监,平日里连和双姝姑娘搭话的机会都没有,此时贸贸然求见,说实话,他腿软啊!
来人见他犹豫,干脆一咬牙,道:“不瞒公公,我猜测外边应当是出事了,这封信既过了咱们的手,那咱们就都是历经者,若因咱们一时胆怯误了娘娘家里中之事,过后娘娘追究起来……”
陈以祯很少动怒,但一旦动怒,绝不像其他人那般发过火就算,她会很干脆利落换人,不再在身边留蠢笨无用的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