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刚出巷口,忽然迎面飞来一个小石块,正中颜禹城的额头,瞬时将他击的倒退几步,痛苦地闭眼倒地。
小厮吓得连声唤了他好几声,渐渐也有路人拢靠过来,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小厮准备去喊大夫时,颜禹城方才悠悠转醒,一看到身边围着那么多人,额上又是一阵剧痛,当下就脸色又青又白的,沉着脸爬起来拨开人群走出去。
走了几步他感觉到额上有什么流淌下来,随手抹了把,张目一瞧满手的红色,他吓得立在原地,脑袋发空的同时又倒下去了。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邹荃卓笑眯眯地晃着绘着山水墨画的扇子,看着方才破窗进来的言卫卿。
后者冷冷一笑,“如此无耻之人,当真是辱没男儿名声。”
“哦,我还以为言大人终于开了窍,看上了祁将军的宝贝女儿了呢。”邹荃卓试图套话,手中摇晃的动作也放慢了。
孰知言卫卿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我只见过祁将军女儿两三次,都不过是宫宴上偶然一见,今日教训盛南候世子,不过是看不下去他的卑劣行径。”
“行行行,我懂的。”邹荃卓好似真的听进去了他的解释,笑了笑就转了话题,心中却想,难得见他说那么多话,就算这时候没甚么,往后也说不定呢。
“你说军府要来个新佐领?”言卫卿坐了一会儿,跑了一早上的浑身的燥热气儿也散了大半,转而与好友闲聊起来。
邹荃卓晃着个大扇子,这天儿明明还不热,他却扇的不亦乐乎,明明是个武将,偏生处处都要彰显温雅气质,每次都免不了被一群熟人嘲讽,然他脸皮厚,从不当回事儿。
“是从云川来的,”邹荃卓‘啧’了声,“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那种收受好处的人么,是个有真本事的年轻人,才二十有二,就已经上过战场数次了。”
饶是有真本事,刚到瞿都就能为正五品京官,也并非没有云川王的面子在,言卫卿默了默,想起一事,“你军府来了新佐领,翰林院也来了位新侍讲。”
“哦?这么巧,是谁?”邹荃卓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习惯性的观察人的举动,随口问了句。
言卫卿原本冷淡的嘴角突然翘了翘,不是很明显,很快就消失了,“赫连云辰。”
‘咣当’一声,邹荃卓直直从板凳上摔了下去,看向言卫卿的脸上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在诉说着: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已经在路上了,想来为了太后他们会快马加鞭的来,”言卫卿‘残忍’的说着真相,“别乱想了,就是你当年在军队里欺负过的少年。”
邹荃卓费力的动了动唇,“我那时,也不知他是云川王大侄子啊,后来我不还是被我爹打了一顿。”赫连家的人出了名的护短,那年他把才十四岁的赫连云辰丢到水里,在岸边哈哈大笑,最后被人一状告到了家中,又是被打又是被提溜着去道歉。
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十三岁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眼中仿佛燃了一团火,直勾勾盯着他说:“早晚有一天,我会靠自己把你丢下水!”
“你说,等他来了,我自个儿跳下水行不?”
“你说呢,”言卫卿眼中难得多了些许嫌弃,“至于那么怂么,如今八年过去,还不一定记得你呢。”
邹荃卓爬起来倒了杯水苦着脸喝下去,但愿如此吧,不然上头有着被王爷放在心上的太后,身后跟着个嗷嗷叫要报仇的赫连云辰,他可受不住!
皇宫内,因着萧肃的回归朝堂,又以强硬的手段,余相自二儿子回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朝堂竟意外的风平浪静,云靥便偶尔一两日不去早朝在景宁宫躲懒,奏折什么更是都被萧肃接了去。
今日萧陌到景宁宫用午膳,云靥惯例让小厨房多做了些他爱吃的菜,用膳间并不似宫规规定的那般,食不言且一道菜不可用过三箸,她不仅柔声问他这两日的进学和政事看法,还不住的给他面前的小盘子夹菜,直将金盘堆的满满的。
萧陌乖巧的用着她夹过来的菜,并井井有条的回着她的问题,性格愈来愈比同龄人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