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失神后,云靥摇摇头,萧肃不会骗她,许是因为经历太多了,对皇位的执念反而淡了吧,亦或许,他从未对皇位有过执念。
萧陌也不知是这么惶然难过多久了,伏在她怀里哭着哭着就倦怠的眨眨眼,似乎是困倦了,云靥将他带到偏殿,慢慢将他哄睡了。
外头的赤阳高照,全然看不出昨日还是大雨瓢泼的模样,高远的天际碧空如洗,一丝阴霾也无。
明家,明淮刚一回府,就被明夫人遣人喊去,他还没坐下喝一盏茶,明父匆匆忙忙过来你了。
明夫人叹口气,她还想先跟儿子透个底儿,她的丈夫可在家发了半日脾气了。
果不其然,一看见明淮,明父就气冲冲的将手里的物件儿砸到他身上,“自请去余江郡?那地方眼见着已经发起了大水,水灾后指不定会有瘟疫,你居然还自请到那个地方去?你是要我们明家断子绝孙吗?”
“爹,余江郡不会有瘟疫,孩儿也曾在工部待过一段时日,对水利防害上也有些心得,自是希望能去帮上忙得,您不用担心。”明海直视着明父,目光坦然。
明父心塞的坐下去,他这个儿子,素来是个有主意的,只是他舍不得啊,明家嫡脉就这一个男丁了,他平日也很疼爱这个儿子,只是、只是他就是劝不住啊!
明父气冲冲的来,又气冲冲的走了,明夫人拍拍明淮的手,温柔地说:“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只是母亲想跟你说,走不通的路,就得回头。”
“谢谢母亲,儿子明白。”
回到书房,明淮走进内间,墙上悬挂着几幅丹青,上面的少女容颜清媚,言笑晏晏。他抬头痴痴的望着,心里想着,再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即便这件事的结果会让他痛彻心扉,但是为了她的幸福,仿佛也并非是不能忍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凑个一百章?明天上班了,晚上见~ 萧肃在看见明淮的请调令沉默良久,并未直接准许,而是给了他御史的身份,命他巡查余江郡并治理水患,安置百姓灾民,且给了他在余江郡的绝对指挥权。
余江郡的水患一直是朝廷的心头患,即便朝廷因着德元帝与言贵妃真正的死因勃然大乱,也无法忽视不管这个问题。只是,满朝文武放眼望去,能在这混乱之时前去余江郡的,反而没几人。
自萧肃有意清理朝堂后,余氏一党的支持者越来越少,接替者虽然能干,但人不多,如今因着德元帝薨逝之事,又处理了一批朝臣,朝堂已是正用人之际了。
照砚堂内,萧肃转着手中的玉珠,背对着简青川问:“他招了?当年毒害本王父皇和母妃的毒药,是他给余氏罪妇的?”太皇太后不仅谋害皇嗣,且毒害帝王、篡改遗诏,罪无可赦,已经在冷宫中体面的去了,萧肃问的,是余相。
简青川应声,“招了,用了些手段,容不得他有所隐瞒。”德元帝对他有知遇重用之恩,简青川对余相自是没甚耐心。
萧肃淡淡‘嗯’了声,又沉默不言了。
“王爷,”简青川默默叹息,他真是越来越像德元帝了,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威压也能使人满身冷汗,“现在消息还压着,您打算何时将这些真相昭告天下。”
“等余江郡水患平稳,东平官员替换完后,再张榜昭告天下吧。”多年的夙愿成真,萧肃却没想象中备觉愉快,不论如何做,疼爱他的父皇和母妃已经去了,再不会回来了。
简青川稍稍犹豫,又问:“既然先帝之位名不正言不顺,那现如今......”
“他会是个好皇上,”萧肃打断他的话,“过了这么些年,本王早已没了爱民之心,那皇位,已经并不适宜本王了。”
走出照砚堂,简青川凝神转身看了眼紧闭的殿门,他哪里是没了爱民之心,不过是执念将了,已有了更重要的物事了。
地牢永远都是阴森森的,充斥了腐朽和血腥味,清脆的鞭打声在寂静的地牢里尤为清晰。萧肃皱着眉看着脚底下染着血迹的枯草,犹豫了稍许,还是一步一步踏进来,只是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暗卫暗搓搓摸了摸头,要是早知道主子会亲自过来,他们一定先将地牢打扫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