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官员凑到明淮身边小声恭喜着,明淮听到他嘴里的‘祥瑞之兆’,神色恍惚了一怔,无人知晓,就在数月之前的凤瑞之兆也是他所为,他早早就想好如何让心上人脱身皇宫,只是不管离不离开那座皇城,她的归宿,都不会是他了。
但是他还是选择做下去,固执地,以他自己的方式,把他无法说出来的爱慕以另一种方式公告天下。
“昨天瞿都有消息传来,你听说了没?”
“听说了,都张榜昭告天下啦,今上的祖父昭成帝和先帝都不是真龙天子,摄政王才是理应做皇帝的!”
“哎我也听说啦,我还听说德元帝是被......”说话的人做了个手势。
有人立马明了,“那你说,这时候出现这石头,那岂不是天兆啊,是不是说明,应当摄政王为皇......”
“有道理、有道理,突然想到摄政王的心上人不是当今太后么,你说,若是摄政王为皇了,还能跟心爱的人分离么......”
“还真是,哎。”
明淮朝身边护卫使了个眼色,后者板脸怒斥道:“妄议皇家事,你们是想嫌脑袋太少么?”
身边瞬时没了声音,人群中,有几个长得不起眼的人慢慢从人群中撤离。
明淮抚着眼前的石块,道:“打折子,向上禀报吧。”
虽然被斥责了,但是余江郡仍旧将此事与皇位之事放在一起谈论,不过民间更多唏嘘叹息的,是摄政王与太后的凄美爱情,如若当初继位的是摄政王,或许几年后这对有情人会在一起,至少不会像现如今这般。
虽然是皇家事,不能妄议,但也正是皇家事,其神秘及其地位,让民间虽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但并不妨碍他们用另一种方式编成话本子。
回到暂住府邸的明淮刚一进来,迎面而来一个女子,她面色淡然,道:“您该换药了。”
“不劳烦周姑娘了,本官的护卫会负责。”明淮稍一颔首,从她身边走开。
房间里,明淮伸出手臂,将官袍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整只手来,翻过手面,虎口及掌心伤痕累累。
“公子......”服侍他多年的贴身小厮看着心直抽抽,并且为自家公子感到不值,“您亲手雕刻出那几个字,费了那么多功夫和心血,都伤成了这般,为何不告诉那位呢?”
明淮视线落在手心,无奈一笑,“说了又如何呢,对于并不喜欢我的她来说,这些都是负担,我不需要她那般。”她只要开心、如愿以偿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好。
皇宫内,萧肃并未直面回答云靥的问题,只是问:“想回去吗?回去看你阿爹,和你的伯母伯父们?”
云靥原本就思念家乡,被这么一说,就更想念从未离开那么久过的阿爹了,但她仍是犹疑,她总觉得萧肃在谋划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对萧肃会有什么后果,她却是未可知的。
于是,她摇摇头说:“再说吧,现在宫里正是多事之时,我不好离开。”
“嗯。”萧肃淡淡应了,并未说别的,问了问她近来的饮食和药膳后,就离开了,朝堂仍在为当年之事争论不休,他身上的担子比任何人都重。
深夜,一片静谧,唯能听见几声蛙鸣或是蝉鸣,不过往往听不见几声,就立时有小太监捉了。景宁宫的宫殿内,冰扇慢慢动着,几盆冰为内殿带来了凉爽。
云靥翻了个身,丝被从她肩上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殿内燃着的几根蜡烛无风时却晃动几下,有人影接近窗边,两息后,滑落的丝被被拉上去。
高大的身影站在床边许久,看了看殿内四周放置的冰盆和冰扇,又碰了碰云靥的脸颊试了试温度,才慢慢的退出去。
无声无息出了景宁宫,用轻功越过墙,黑靴落在一双膝盖面前。萧肃冷冷地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个人,嗓音冷的仿佛能将路过的风都冻成冰棱,“很有胆子,很好,本王早就警告过你们的主子,敢动手,就莫怪本王废了他们。”
强硬霸道的内里直直刺入几人体内,瞬间倒下一片,只留一个人在他面前瑟瑟发抖,萧肃接过帕子,斯条慢理地说:“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本王空下来,就去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