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父皇这般怕这疟疾的吗?嗯,之前南唐起了疟疾,大概,是二十年前吧,彼时孤正好还在母后肚子里安乐得很呢,后宫妃嫔染病了的,无一例外被赐了鸩酒,不过也是,若是引起大范围的肆虐,那整个皇宫,将无人可以幸免于难,父皇的做法,无疑是最为明智的。”
季旆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高了不少,“但那是因为父皇你无情无义,你既不分半点恩宠给那些妃嫔,那你将她们选秀进宫的目的何在?充脸面?还是借此刺激母后,妄图让她多看你一眼?”
季弘被季旆戳中了心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和官雪冷之间,其实更多的是强权之下的无奈和爱而不得的纠葛。
季旆的到来,无疑是让官雪冷最为痛苦的一件事情,这也很好的说明了官雪冷为何会这般待季旆的缘由。
“你——!”
季弘额头青筋暴起,他最恨的,就是季旆提起的这一事。
“季怀拙,你当真要处处与朕作对?”
季旆抬眸,“并不是孤与父皇作对,而是父皇在与孤作对,父皇,你可知,蚀骨散之毒,可是毒入骨髓啊,每每发作,让人痛不欲生,可是孤不能死,死了就遂了你们的愿了,孤要活着,看着你们一个个的,不得好死。”
康稷连忙扶住身形有些踉跄的季弘,心想,殿下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
“还请父皇去未央宫看看你与娴妃之子吧,免得往后时日无多,孤可是被称为乖戾嗜血之人,可不确定会不会留下他们几人。”
季旆说完转身进了院里,不再理会宫道上站着的季弘,季弘在季旆这失了颜面,一时之间有些气愤难忍,季旆方才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若是自己不退位,他自然是要逼得自己退位。
季弘紧握双拳,拂袖回了乾清宫。
季旆之所以直接在季弘面前挑开了说,一是时间其实已经差不多了,离七月十四也就只有一月余的时间了,自己熬过这道坎之后,就有一年的时间可以专心对付这些人。
二来通过自己和季弘的正面冲突,让官雪冷露出马脚,这些年以来季旆从未停过对官雪冷的调查,但始终都是一有由头线索立马就断,这样惊人的巧合说明这就是事实,但一直苦无证据,没法正面冲突。
再者,官雪冷背后隐藏的势力不容小觑。
季旆想,要是自己成功了,没能熬过明年的七月十四,自己就将这江山还给季澜,把秦似托付给夏侯渊,至于赵鄞呈和北月,让他们各回各家好了。
回到寝殿里,唐欣荣正和唐静一起研究药方。
南唐爆发疟疾那年,秦似还没出生,这一次突然起病的缘由,实在让人无迹可寻。
季旆上前,握住秦似的手,内心竟是满满的煎熬。
自己看着她杀人,看着她被陷害,又一路跟着她辗转,似乎从北月离开东宫去到她身边开始,自己与她之间的牵扯也便越来越多起来。
每一次鸽了赵鄞呈的时候,自己都是在她的小院周围,她总是能给他一种安心之感。
那一次自己抱着她离开崔莽家中时,他没发现她与自己的特别之处,再次相见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那年那个趴在自己背上,擦了自己一后背鼻涕的囡囡,早已经长大了,甚至,已经嫁于了他人。
年少不知何为情,他只当内心深处潜藏着的是愧疚与救赎,实则不然,人和人之间,多的是一见钟情,再见情深,三见,不能再忘。
一朝得偿所愿,永世不忘。 ——
秦涔得到了皇宫传来的消息, 立刻将秦荫秦玥二人叫到了祠堂问话。
原本他正在悼念亡母, 怎知苏言带回的消息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惊的不是亲荫秦玥二人手臂折断之事, 而是秦似被季旆带回了东宫,以及身患疟疾之事。
他对秦似和赵飞骊母子几人,究竟是何时开始厌弃的呢?
秦涔想了想,但想不起来了, 时间有些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