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傅子寒的温柔后,尹珂悄悄的松了口气。她并不是害怕傅子寒,而是担心自己会在他眼中看到失望。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才会这么忐忑不安,这份不安,哪怕有诸多人劝解都是不能消除的。
新郎跟新娘在新房里不可描述,外面的宾客自然有其他人招待。
倒是没有闹到太晚,毕竟第二日并非休沐日,加上几位大佬在,下面的小官员们也知道适可而止。
等到宾客散去,傅立文陪着妹妹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在花树下,他抬手戳了戳妹妹嘴角。
“你怎么今天有些不高兴?”
傅静姝可没有想要隐瞒哥哥的想法,把今天听到的那些话都学了一遍,恨恨道:“这些人太可恶了,若是不想来便不来就是,又不是非要请他们,可来了却说那样的话,我就是替父亲生气。”
“气什么气,这些人以后也跟你没多少交集,不需要为他们烦心。”和父亲一样,傅立文不想让妹妹承担不属于她的压力,“你也不小了,要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今日就不多说了,早点休息,过些日子让宋嬷嬷教教你。”
傅静姝噘嘴:“你们总是觉得我还小,可是……”
“不是觉得,而是你本来就小。”立文揉了揉妹妹的头,神情温柔,“静姝,哥哥跟爹是一样的想法,只希望你能喜乐和顺的过这一生。至于其他,不是你该去操心的。母亲那里有父亲,他不会允许别人恶意诋毁母亲的。”
立文并没有把尹珂叫娘,因为“娘”是个很亲近的称呼,他没办法将这个字冠到生母以外的人身上,但是他也不排斥尹珂,所以“母亲”这个称呼是最为合适的,也能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来差错。
目送妹妹回了房间,立文背着手沿着屋檐下的木廊回自己房间。
文昀和柳博立都离开了,今晚这间大宅里只有他跟妹妹静姝,还有新婚的父亲和继母。
当热闹散去,夜晚回归了静谧,立文才觉得身体有一丝疲累。京城虽好,却也浮华,他已经打算好了,等过一两月,就跟父亲请求回去同县闭门读书,也或者可以选择游学。他还年轻,积累不够,不需要一次一次的去碰大运,他想要的是一击必中,所以在一鸣惊人之前的蛰伏是非常必要的。
第二日,早早的红霞就浮出天边,隐带了一层金边的云层有些厚。
立文照例起来活动了身体,打了一趟拳之后,兴致上来,让人支起琴架,将父亲为他寻来的古琴摆放好,净手焚香,坐而操琴。
琴声无谱,随兴所至。他今日高兴,曲中也是一片洋溢的快乐,和着初夏的微风,塘中才打苞的荷花莲叶,让人听了看了都觉得欢喜。
一曲终了,丫头正好过来请他去前厅拜见继母。
回房更换了衣服,来到廊下,就看到妹妹穿着鹅黄的衣裙,头上扎着两串璎珞,站在桂花树下笑嘻嘻的看着他。
“哥哥今日好心情,大早起来就弹琴。”
傅立文没有接妹妹的话头,反而逗了她一句:“今日天气不错,哥哥打算跟你昀哥哥和博立去江滩游玩,你可要去?”
“要的要的。”这几日她父亲大喜,连带他们俩的功课也暂时停了,因此上还有时间可以出去走走,“我前些日子听人说江滩那边有座书堂,哥哥可愿陪着我去找几幅画作?”
两兄妹并排走进前厅,他们父亲已经坐在那里,笑看着他们,而新母亲还没来。
“你们俩先过来坐。你们母亲还在收拾,等会儿就来。”
静姝好奇的看了看父亲,发觉一点没变,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安稳了。依偎在父亲身边,提出了想要跟哥哥去江滩那边买几本画册的要求。
傅子寒当然不会阻拦,甚至若不是担心第一天就丢下尹珂在家不好,他都打算亲自陪着女儿去选购了。
新妇第一天是不能出门的,要出门也得等到三天之后的回门过后。他家里没有爹娘长辈,对这方面的要求也不严,只是遵循规矩礼节,捱过回门就好。
父子三人说话间,听到环佩叮铃的声音,抬眼就看到换了新妇人装束的尹珂在宋嬷嬷和大丫头的陪同下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