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另有所图指得就很直白了。从傅子寒对西域如此上心来看,十有八.九是想要去西域边关。这样想来,他护着四皇子也就能说得通了。如果四皇子将木鹿城掌控住,至少从关内到木鹿城这一条路就十分稳定,再加上傅子寒对幼童和学子的教化,变相将西域掌控住也不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子寒真是这么打算的?”
知徒莫若师,文老先生才不相信自己那个从某种程度上说懒到出奇的弟子有这么大的野心!
“他或许不是,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引着他往这条路上走。”柳老太爷抬起下巴朝门外歪了下,文老先生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方尚书伸手拍傅子寒的肩膀,顿时手指将茶盏捏得快要碎裂了。 方尚书也没想到自己就随意跟傅子寒聊了几句, 在屋里两老看来, 就成了别有居心的人。
若说方尚书没有一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对傅子寒的心性也认识得很彻底,这样一个胸无大志到让人只想狠狠的嫌弃他的侄子, 他觉得那些想法还是不用去想的好。
哪里知道,这次傅子寒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吓。
柳老太爷没有猜错, 傅子寒已经决定等书院大比之后就前往西域关口建立自己的书院,教化民众。
以他的名义在同县那边建的村学现在已经成为同县最大的书院,除开村里的子弟可以免费上学外,外村的人前往还得参加入学面试并交纳束脩。
村学的束脩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一点,大部分都是本地乡绅的资助, 与此给与的回报, 是每年一两个的入学名额。相当于后世的择校生交纳赞助费。
此举却意外的赢得了好评。那些乡绅既可以以此名额给自家的子弟,还能送出去做人情,并且在村学的赞助榜上还落了名,算作慈善义举。
他们交纳的费用有一半贴补到了家庭贫困但读书努力的学子身上。每一季村学都会举行一次考核,凡一年之内有三个季度能进入村学每期只有五人的甲榜,则村学全免费用, 还会每一季度给与一定的补贴。多数是以谷物和肉食为主。乙榜十人, 减免一半的费用, 包括了束脩和食宿费用,哪怕家里不缺这个钱, 但能获得这份奖励也是很值得自豪的。
村学现在常年在一百人左右,校舍已经扩大了两倍不止。
从村学考出去的学子, 凡是本村的人,都会主动给村里增加一两亩至多十亩的学田。这部分学田的收入用来支付夫子的酬劳,还有置办和更换村学的各种设施。
前年在当年一位新秀才的建议下,村学拿出了一部分钱财和田地,供家境贫寒的学生申请借款和劳作机会。当然,实际的结果是借款的人少,申请租赁田地劳作的人多。
后村长跟里长也放开了脑洞,把有些需要会习字算数的工作提供给学堂的学子们做,换取到的酬劳可以抵消他们的束脩,甚至还能贴补点家用。
这样做的结果是村学在同县出了名,连带同县旁边的数县也有不少学子前来求学。还有同县县城当地的富商也想要来资助,以求将家中子弟送到村学就读。
村长让人写了封信寄给傅子寒,意思是想要将村学办成学院,问可行否。傅子寒建议他别这么做。作为一个地方的村学族学,跟其他的书院没有比较的地方,当地的乡绅也愿意扶持。但是升级成一个学院书院之后,要面临的问题太多,绝非一个村长和里长就能掌控的。
若说文老先生在倒还好办,毕竟老人家是当世大儒,可他现在还是四门的教长,不可能丢下朝廷官学跑回去操持一个小学堂。
傅子寒也不太愿意回去村学当山长。不是说看不起村学,他更多的是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想要见证历史的改变,哪怕现在经历的世界已经不是他以前的世界了,也想要看看能不能当一只扇风的蝴蝶。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他想在西域边关播下一颗种子,看看到底能不能生根发芽,长大开花。有时候傅子寒或许有些天真,却对人心和世界抱持着最美好的希望,他一想到明末的动荡和社会文明的倒退,就感到锥心蚀骨的痛。
也许这就是个机会,将大宴朝的版图朝外扩张,让皇子们开疆扩土耗费掉他们多余的精力,免得把所有的心思跟力气都花在捅自己兄弟一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