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处处落后一步,竟落得如此境地。
“大人,烈屿,烈屿也失守了。”
烈屿就是小金门,与金门岛遥呼相应,两岛中间就是金门水道。
郑芝龙似乎有些麻木了,既然连烈屿也丢了,金门水道是不能走了,只能向着西北方向的中左所(今厦门)而去。
可是,叶大成毫不犹豫的跟了上来,并且加速拉近距离,一时间人心惶惶。
此时,郑军水师损失了已经近乎出发时的一半,士气低迷。
郑芝龙已经无心与损失不大的叶大成交战了,也没有任何信心能够战胜。
但是叶大成追击得如此紧迫,即便有港口登岸,郑芝龙也不敢轻易靠岸登陆。
所以,他只得放弃去往中左所的计划,准备沿着中左所东侧水道北上,过金山港,再沿着围头湾海域绕过大半个金门岛继续北上,然后回到福州重整旗鼓。
至于月港,郑芝龙已经顾不得了,如果剩下的这些水师不能保住,别说月港,整个福建都危险了。
面对叶大成的紧追不舍,郑芝龙很是恼火,他不相信叶大成还能一路追到福州去。
出了中左所水道,向右转向进入金山港。
郑芝龙目光向北远眺,因为由此往北的南安县,就是他的家乡。
经过家乡却不能回,这种心情,郑芝龙已经好久没有体味到了。
堂堂闽海王,在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福建,却在此刻不敢回到家乡看一眼,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似乎想得出神,连旗舰停下来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察觉,目光依然怔怔的看着北方。
几个将领拥着一个塘兵上前,密集的脚步声都没有惊动郑芝龙,几人面面相觑,又面带急色。
最终,还是一个参将出声道:“大人,有急报。”
郑芝龙的身躯微微一怔,深吸一口气,这才转身,平静的道:“说。”
郑芝龙的语气和神色很平静,经历了一连串的挫折,似乎看淡了不少。
几个将领对视一眼,然后一起向那个塘兵示意。
塘兵心中发苦,但还是连忙单膝跪地的汇报道:“大人,围头湾海域,出现,出现大队新军水师。”
郑芝龙原本平静的神色,顿时保持不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质问道:“这怎么可能?叶大成就在我们后面,新军哪来的水师?”
“应该,应该是从东洋返回的护航水师。”
郑芝龙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几个反应迅速的将领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并急呼:“大人,大人……”
后有叶大成追击,唯一离开的围头湾海域又出现新军大队水师,这是要将他郑军水师一网打尽啊。
郑芝龙不相信这是巧合,这是早有预谋啊。 “唐宁小儿,唐宁小儿……”
郑芝龙咬牙切齿的,他真后悔当初在抓住唐宁后没有第一时间除掉,更恨施福那些废物,让这个大祸害安然回去了。
现在报复来了,短短时间内阴谋一个接着一个,连续破了他郑芝龙布置的两道防线,然后通过瞒天过海之计迂回到漳浦后方,直逼月港。
这一下子打乱了他郑芝龙原先布置的计划,逼得他不得不提前与新军水师展开决战。
没想到,这又是一个陷阱,急切的想要消灭新军南澳水师从而改变不利局面的他,又上当了,被引诱得远离了金门岛。
新军的下一个阴谋又随即开始实施。
刚才郑芝龙已经想通了,他可以确定,偷袭金门的新军,必是唐宁所部派遣出来的。
因为只有唐宁所率的那支新军,才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金门。
而还在进逼月港的那支新军,必是在虚张声势,目的是为偷袭金门的新军作掩护。
此时,郑芝龙还不知道唐宁所部并没有再进逼月港,而是在佛潭与郑鸿逵在对峙中。
不过他倒是猜中了唐宁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给偷袭金门的新军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