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刻在唐宁的营帐中,众将和参谋依然对刚才发生的战斗展开了讨论。
在几个将领和参谋发表了自己的结论之后,一个留有八字胡的中年人站起,环顾了一下四周。
众人看到他时,皆是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他则是目光一转,看向唐宁,神色不卑不亢的说道:“大人,我甚是觉得大人的战术太过冒险,此种战术对战斗意志不强之尚可喜部还有胜算。”
“但是,我军主要敌人乃真正的鞑子八旗军,主以骑兵,凶残悍战。我军以横队阵形,怎可匹敌以速度和凶猛著长之骑兵。”
“一旦敌骑兵破开无梯次阻击之横阵,冲入我阵中,即便我军再骁勇悍战,定无法弥补步兵与骑兵之近战差距。”
“此际敌骑兵还未发起全面攻击,请大人三思,立即改变阵形,改为纵队,以鳞次各兵种配合防守阵形还为时未晚……”
此人言语很是恳切,他的话音一落,整个营帐中顿时安静了不少,众人的目光皆是看向上方的唐宁,包括几个明显不是东方人的外夷。
这几个外夷不是别人,正是随军而来的葡萄牙人,其中以克劳迪娅为首。
新军与葡军已经联合去进攻满喇加,双方之间的关系正是蜜月期,克劳迪娅主动请求随军增长一些见识,唐宁自然不好拒绝。
这些葡萄牙人,除了克劳迪娅这个外行和一些技师,余者皆是军官。
很多方面,唐宁甚至都没有刻意的防着他们,甚至还允许他们进入营帐中观摩讨论。 此人名叫孙临,是潮州学院副院长方以智的妹夫,能文善武,性格颇为豪爽,受方以智举荐,进入新军担任参谋。
此次随唐宁大军北伐,在得知唐宁要将队伍中的火枪兵作为主力,并统一起来摆成长长的横队用以进攻和防御,便多次谏言希望唐宁不要冒此风险。
其实,孙临不是第一个对此种阵形提出异议之人,只是其他将领和参谋提议之后,见唐宁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了。
如今在坐的,便只有孙临依然不死心,希望唐宁不要铸成大错。
唐宁自然理解众人对这种被后世称为排队枪毙战术的不认同,即便是唐宁自己所在的时代,也戏称这种战术叫“排队枪毙”战术。
看起来根本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颇为搞笑和脆弱的样子。
但是,通过几百年的历史证明,在滑膛枪时代、在机枪发明之前,这种战术是非常有效的。
谁能够玩好排队枪毙战术,谁就能成为最终的大赢家,比如英国人。
不过,现在这种线式战术还未真正形成,但在海军的作战中已经有了雏形,要不了多久,英国人就会在海军作战条例中规定战列线战术。
至于步兵的线式战术,诞生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唐宁不是作为一个后来人,自然也不会想到这种战术,也不会强行在军中推行这种战术。
因为他清楚,通过解释是行不通的,就像两个铁球同时落地那种实验一样,不真正的去试一下,大家都会本能的认同是更重的铁球先落地。
线式战术也是如此,哪怕是不懂军略的人,一看到这种排成两排或者三排的步兵去面对敌骑兵,就本能的认为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完全是送死。
既然解释行不通,那唐宁也只能利用自己的特权,强行将这种战术推行下去了。
对孙临一次次不给自己面子如此反对这种战术,唐宁心里虽然有点不痛快,但每次还是会耐心解释。
“孙参谋,我水师在几次决定性的战斗中,都是用的线式战术,通过实战证明,这种线式战术是可行的。”
“既然水师可用,未何陆战不可?”
孙临立即反驳道:“水战与陆战差异巨大,而水战中,双方尽皆使用战船,速度、灵活相差不大,即便敌方战船冲近,我方也有时间改变阵形,亦或加速撤离。”
“而陆战不同,我们现在面对的对手是敌骑兵,其速度、攻击力非步兵可比。即便是三排盾兵,也无可能挡住敌骑冲击,奈何三排仅握火枪,无盾之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