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醉亦歌亦山河_作者:蕉下醉梦(162)

  也许,此次破军正是去寻这最后一块碎片。

  “糟糕。”长生立即皱紧了眉头,“我被糊弄了。切不可让常歌和山河先生离了益州!”

  卜醒不解:“长生说什么呢?先生好好地关着呢,怎么会……”

  “大将军!不好了!”

  家丁丹泉神色慌张,疾疾地跑了进来,一见堂内二人叙话,只在门口缩着,不敢冒进。

  卜醒扫他一眼:“什么不好了?没看到我同别人在叙话么?”

  “建威大将军……将军走了!。”

  卜醒皱眉:“走了就走了呗。虽然有点早,这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家丁语无伦次,乱七八糟说了些短词之后,终于一口气顺畅地说出他的意思:“不是普通的出门了,建威大将军提了沉沙戟,满面怒容,带着两匹快马,临出门的时候,火急火燎,还踹烂了大门。”

  “几匹?”卜醒再度确认道。

  丹泉有些怯懦:“两……两匹。”

  这句话引得二人霎时神色紧张,腾地站起。二人对视一眼,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

  卜醒按下长生:“你不愿抛头露面,便别去,我来。”

  他提了天古枪,急急地向外走去,便大声唤道:“惊风!惊风!出来!帮我给定山贪狼传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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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兵甲响动惊醒了吴御风,他这才发现,平日里清冷地不见个人的天牢,现下驻着重重精兵。

  “这又是哪出戏……大早上的,折腾什么。”吴御风的清梦被吵醒,他颇有些不耐烦。

  新来的精兵头领倒是毫不客气:“闭上你的臭嘴,少嘟嘟囔囔。”

  他以手中银白的剑充满威胁地拍了拍吴御风的牢门,扬威般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铠。

  吴御风白了他一眼,拢了拢自己的衣衫,从这让人心烦的卫兵身上挪了自己的目光。

  益州的天牢,可真是冷。他缩着身子想着。

  吴御风抬头,正看得到对面披着黑色大氅的山河先生,心中颇有些羡慕。生的好看就是好,有人担忧冻着,帮着削水果,即使输了上百回也甘愿继续陪下棋。

  山河先生丝毫不为天牢中的嘈杂所动,只静静地靠坐着。模糊的晨曦天光只打亮了他的轮廓。

  他阖着目,半束的青丝胡乱散落在肩上,也未见他伸手整理。

  他沉静的像是一潭深水。好像这天牢中正发生的一切都扰动不起他的波澜。

  远处好像有些细微的嘈杂声。吴御风侧耳倾听,这些声响却透不过天牢层层厚重的石墙,只听到恍惚间有短兵相接的尖脆声响。

  守着二人的精兵也颇为机敏,立即注意到了这些细微的响动,方才耀武扬威的那人随意地以剑拍了拍旁边之人:“你去看看,什么动静。”

  这人快步走过,全身轻铠都在铿锵地响。

  些微的响动愈演愈烈,就像即将煮沸的开水,一开始只是暗涌的小泡,陡然转为沸腾。

  去探听之人未归,但他的声音朝内疾呼:“快来!有人劫狱!”

  一列重兵大惊失色,相互对望,却面面相觑。天牢石壁上的烛火不住烁动,显得气氛惶惑。

  耀武扬威那人还在犹豫,只听门口又有人唤了一句“快来”,他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拦住了两个看着瘦弱的兵士,命令道:“你二人看住牢门,切记切记不可离开。其余人跟我走,我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遵命!”

  除了被留下的两位兵士,其余之人杂七杂八地往入口赶去。吴御风悉心听了听他们离去的脚步声——

  不成章法。溃败之师。他暗想道。

  这些愈演愈烈的响动像是终于引起了山河先生的注意力,他依旧端坐着,佯做漠不关心。然而轻蹙的眉和紧绷的身姿出卖了他的心思。吴御风注意到,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大氅系带,指节都攥得有些发白。

  这声响终于漫进了天牢之内,伴随着不知哪位兵卒的一声闷喝。听起来,像是此层木门已被踹开。

  短兵相接的尖利声响和一路的惊呼喝喊终于潮水般向吴御风迫近,牢门口仅剩的二名精兵显著紧张了起来,焦虑地张望,捏紧了刀柄。

  借着抖动的烛火,吴御风眯着眼睛,望见了劫狱之人。

  他一身绛色滚边红衣,系着暗色玉饰革带。他扮得隆重,看着不像穷凶极恶劫狱的暴徒,倒像是要去见什么心上郎君。

  此人利落的招式间不带有一丝踟躇犹豫。他高束的发丝在摇摆之间,都带着一股韧劲。吴御风一眼认出了沉沙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