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醉亦歌亦山河_作者:蕉下醉梦(166)

  祝政坚定地点了头,跟着常歌勒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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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晦暗沉夜。

  二人驰骋,向着天际破晓的一丝弱光。

  祝政只能影影绰绰地望见常歌的影子,看到他扬动的发带。明明夜色仍隐匿了常歌的轮廓,祝政却觉得他好似在发着光芒,一举一动都牵着自己的心神。

  至皇城门口,常歌渐渐停了骏马,黑鬃良骏转了小踱步。他在夜色中认出了熟悉的刀光,那是长命刀。

  “定山。”常歌止步,唤出了他的名字,“定山。你要同我刀剑相向么。”

  孟定山自夜色中走出,一身白衫,他的舒朗眉目中,从未有过犹豫纠结。夜色沉重,常歌只看得清他清朗的眼。

  孟定山朗声道:“我不会伤将军。但请留下战俘。”

  常歌坚定道:“此番只为他,他留我留,他走我走。”

  孟定山默然。

  常歌望见他清朗的眸闪了闪,有什么黯淡了下去。孟定山酝酿片刻,终而开口:“我敬将军,然军令如山,只能得罪。”

  孟定山话未落音,长命刀陡然提起,然而他的动作却有如被冻结一般,维持着起手姿势,却再也动弹不得。

  常歌刚抓紧沉沙戟,见他止步,心下生疑。只见夜色中静静走出了一黑衣男子,消瘦身量。是张知隐。

  一柄龙牙匕首扼在孟定山喉间,张知隐把着匕首,沉声道:“走!”

  定山悲痛:“知隐,你……”

  常歌颇有些愕然地望着他的两位属下意见相左,为了自己刀剑相向。他的骏马好似了然常歌的心情,原地踱了几步,焦虑地甩了几下马尾。

  张知隐见他惊愕愣住,再次催促:“走!”

  见常歌依旧踟躇,知隐直接看向祝政,短促说:“带他走。”

  祝政点了点头,猛然抽了常歌的马一鞭,那骏马霎时嘶鸣,朝着城外方向直奔而去。祝政紧随。

  待二人背影逐渐远去之后,张知隐方才松开了孟定山。定山的脖上,留下了浅浅的血痕。

  “知隐……”

  孟定山还想叫住他,他的眼中俱是不解和神伤。

  张知隐一语未发,迈开步子远去,又匿入了锦官城沉重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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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逃亡之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再有几步便是锦官城城门楼。

  然而此次拦住二人脚步的,却是常歌意想不到之人。

  “如歌!”

  常歌策马驰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手长脚长高个白衣少年。他不由分说,立即翻身下马,向前奔了几步。

  贪狼见状,立即挟着祝如歌小小地退了一步。破军带着一溜精兵,立于他身旁。

  此番,是常歌首次分清了二人。贪狼比起破军,着实多了几分杀伐之人才有的狠戾。

  常歌疾道:“贪狼,你勿要伤了如歌。”

  贪狼冷静道:“将军留步,完璧归赵。”

  “将军!勿要管我!”

  如歌焦急地喊着,贪狼的七杀刀在他脖颈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七杀刀极快,浅浅的血色缝隙显现许久,方才开始洇出点点黑血。

  明明是刚割开的新伤,却渗出黑血。祝政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不同,心下生疑。

  常歌见状大惊失色,他立即喝道:“赵潭!你的刀拿远些!别伤了如歌!”

  边说着,常歌摸了沉沙戟,想着在贪狼的刀拿开的一瞬将其制住。

  破军带着的精兵望见场上剑拔弩张,俱将刀剑出鞘。一时气氛紧绷。

  “勿要冲动!先行退下!”

  破军喝道。为首的千夫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破军一个眼神,便都退至数十丈之外了。

  破军转而朝向常歌,好言劝解道,“将军勿怪,我与兄长俱无恶意,只想让你二人留步。”

  如歌立即瞪了眼睛:“你二人无耻!行此胁迫之事!”

  他又看向将军,喊道:“将军快走,别再管我。我本就命不久矣。”

  常歌皱着眉:“小孩子瞎说什么。”

  常歌迅速思索了片刻,对贪狼说:“你将如歌放下,我同你们走。让先生一人离去。”

  贪狼立即拒绝:“不可。世子说你二人俱留。”

  祝政悄悄捏紧了拳。他开始在心中估算强取的胜率。

  常歌低下了一贯高傲的头,他轻声道:“贪狼。你我平日相处甚好,今日算我求你,你纵了先生,我跟你回去听从发落,要定罪要如何,我绝不抗争。”

  “不可!”祝政反对道。

  如歌将眼一瞪,骂道:“赵潭!你也好意思!亏我家将军次次茶饼都想着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