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世子冷不丁地开了口,竟是直呼自己父亲的大名。
沈清婉一愣,就算辰王世子是皇亲,那自己父亲好歹是一国大将,位居国公,皇帝有时还会客气称一声定国公,或是沈将军,怎么这世子……
沈清婉又想起自己第一回见到世子,便是他带来了父亲失踪的消息,在国公府里,他确实是客客气气称一句沈将军的。
辰王世子见沈清婉呆愣着不说话,微微皱了眉心,朝她脸上挥了挥手,道:“想什么呢?”
“回……回世子,”沈清婉回过神来,“父亲并不知道……”
辰王世子闻言,撑了撑自己的脑袋,想了想开口道:“你方才支开王北卓,是想问我什么?”
沈清婉见世子没有细细追究下去自己究竟哪儿来的人手,不禁心头一阵感激,于是也坦言问道:“敢问世子,今夜来此又是为何?”
辰王世子微微一笑,坦然答道:“我与你差不多,不过晚了你一步。”
沈清婉略带讶异地看了一眼辰王世子,却听他接着说道:
“最早是祁修找心腹慢慢开始查晋州的事,那会儿我便疑心他有所图谋,所以一直在查。”
“等我查到王北卓的时候,祁修已经着心腹上奏,故意扯出王北卓的罪行,等王北卓被抓到皇帝面前,再让他反口咬沈言珏。”
“皇帝向来是个冷静沉着的人,更因此刻他还并不知道铁矿与沈言珏有关,所以不曾暴怒。”
不仅是自己父亲,沈清婉发现辰王世子对除了皇帝以外的所有人,皆是直呼其名,连皇后嫡出的五皇子都是如此“一视同仁”。
而辰王世子却没有注意到沈清婉的讶异,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查到王北卓的妻儿被抓走后便一直在找,待我到了线索所指之处,却是横尸一地,空无一人。”
辰王世子说到这儿,转身看向了沈清婉,那一泓湖水般清澈幽深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的心底,不紧不慢道:“那时我便知道,已经有人早我一步劫走他们了。”
沈清婉被辰王世子突如其来的凝视吓了一跳,露出了一丝心虚。
“我怕祁修的人迟早发现人已经被劫走了,”辰王世子转开眼去,脸上笑意不减,“所以便连夜赶来这儿,看看王北卓还活着没有,却不想遇到了你。”
沈清婉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方才的杀手,是五皇子的人?”
“想来是了。”辰王世子点了点头,“好在有你那个护卫,不然我一人只怕也仅能救一个。”
沈清婉听到他提起胜邪,又不禁大窘,收回了眼神来。
辰王世子心下觉得好笑,开口道:“我都说了信你,也照你的意思不问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沈清婉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岔开话题道:“敢问世子,为何对父亲之事如此上心?”
辰王世子听了这话,不禁冁然一笑道:“我不问你的秘密,你也别问我的。你只需知道,你父亲与我,是站在一起的便好。”
沈清婉方才问世子可否不问她胜邪的事,问得那叫一个心虚。
而这会儿辰王世子一开口,却是理直气壮地承认有不可告人之处,登时把沈清婉噎得不清。
辰王世子却是没在意沈清婉的语塞,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问道:“你方才让王北卓照着原计划栽赃沈言珏,是怎么想的?”
沈清婉抿了抿嘴,还是坦白道:“我很早便发现了那张地契,故而做了些安排。”
“哦?”世子眉梢一挑,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沈清婉咬了咬下唇,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如果只是阻碍王北卓进京开口,或是毁掉所有证据,不过是阻止了一次针对我父亲的栽赃罢了。”
“而五皇子此番作为,显然是要致我父亲于万劫不复之地,他如此费心安排,小心筹谋,我如何能让他轻轻逃脱过去?”
沈清婉的言语之间流露出的,满是对五皇子的厌恶,甚至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