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见她面色有异,心知她是懂了,便轻声开口说道:“皇后娘娘统领六宫多年,如今心中只有皇权帝位,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中记挂着年少情谊的女子了,母亲许还能顾着年少之情,而犹豫是否值得为此去做些违心之事,皇后娘娘呢?她可是以此为筹码来为难母亲,而为的却是自己的私心。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春兰垂首点了点头,她又如何不懂呢?只是皇后娘娘与夫人……
“那你说,这样的好友,可还有留恋的意义吗?”沈清婉慢慢引导着,希望春兰能自己想通这事。
春兰低着头不说话了。
沈清婉叹了一口气道:“若当真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我自然不会干涉母亲,只是皇后此人……往后朝局愈加险峻起来,只怕母亲会为之掣肘,届时夹在父亲与皇后之间,更是麻烦了。”
“会吗?”春兰猛地抬起来头,看着沈清婉。
“你说呢?”沈清婉温柔一笑,“便是如今这一回,皇后的第一选择,便已经是为难母亲了。”
春兰沉默着,沈清婉也不催她,只待她自己想明白了过来。
只见她眼中泛起些涟漪,看着沈清婉点了点头道:“奴婢有数了,奴婢陪您去玉德苑。”
沈清婉伸手摸了摸春兰的头,笑得眼睛弯弯:“我是母亲的女儿,自然会仔细为她考虑。如今我有这个本事,我也相信自己,你也要相信你家小姐才是呀!”
春兰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起沈清婉,二人便朝着玉德苑去了。 自那之后,沈清婉时时陪在沈夫人身侧。
春兰的提醒并非没有道理,沈清婉虽然确实劝得沈夫人想开了些,可沈夫人的失落还是摆在脸上的。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过了烟花三月。
今年的四月十七,对沈清宜来说可是个大日子。
这日,她要及笄了。
薛姨娘生她的日子极好,天气刚刚转暖些,又不曾如炎炎夏日般难挨。
不过沈清宜只是个庶出,虽说好歹是定国公的亲生女儿,但这及笄之礼实在是难以隆重盛大。
沈清宜作为庶女,不怎么出门交际,故而也不识得什么好友夫人的,于是乎,正宾请的沈三夫人,而有司和赞者都是请了家中的姐妹。
国公府位置够,本也不打算大摆筵席,这及笄之礼自然也是在府里头宴请客人了。
这日晨起,沈清婉睡得甚好,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似乎是她的好日子般。
春兰见着心里好生奇怪,自家小姐向来与沈清宜不和,怎么这个沈清宜出风头的日子里,自家小姐心情如此之好呢?
沈清婉没有顾及道春兰憋在心里的问题,甚至自己个儿便坐在镜台前描起眉来。
“小姐……”春兰忍不住问出了口,“您今儿怎么这么高兴呢?”
沈清婉抿嘴笑了笑,看了看镜中娇俏可爱的自己,只想着沈老夫人定喜欢自己这般,故而只随口答道:“今儿是庶姐的好日子,怎么不高兴?”
春兰听得更是满头雾水,这话怎么哪儿都不太对呢?
沈清婉见春兰慢下了手里的活,暗自思索着的样子,这才稍稍反应过来了些,坏笑着撞了撞她道:“想什么呢?”
春兰回过神来,轻轻拿梳子理着沈清婉的发髻,轻声道:“奴婢……想不明白。”
沈清婉伸手过去拍了拍春兰,笑着安慰道:“你放心,过会儿你就能明白了,今日呀,只怕是有好戏看了。”
春兰瞪大了眼睛,看着镜中的沈清婉,奇道:“当真?小姐您是又做了什么未卜先知的事儿了吗?”
“不是我,”沈清婉得意地笑了笑,“你且等着看戏便是。”
再说荷词苑那头,沈清宜起了个大早便开始倒腾自己。
沈夫人本就这些日子都闷闷不乐,又顾及今天是她的大日子,要做些什么也就不拘着了。
薛姨娘早早便去了荷词苑,毕竟是生母,虽不占个母亲的名头,哪有不在乎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