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便从外头走了进来,拱手行礼道:“殿下您找我?”
“你拾点一下行礼,准备一下,我要出趟远门。”
那被唤作明叔的男人挑了挑眉,问道:“殿下可否告诉奴才打算去哪儿,奴才好准备。”
辰王皱眉盯着案几上的书函,口中吐出沉沉的两个字来。
“营州。”
渊州位处北方,其实与营州不远。
之前沈言珏在查出颜家于营州吃空饷的事儿,被四皇子和颜家安排的死士追杀,就是一路逃到渊州境内,才被辰王手下所救。
但营州也好,渊州也好,都是北境边疆的城市,留守的将士都是真正保家卫国第一线的人。
皇帝要调渊州的大军去营州,甚至一路杀到北章,渊州便会是一个巨大的缺口,也是巨大的隐患。
若是辰王这个把关坐镇之人再回了京,只怕一旦出事,渊州不保。
唇亡齿寒,一旦边疆有变,蛮夷入侵,到时候别说北章打不打得下来了,难说大宣会不会被狠狠撕咬下一块肉。
明叔得令,很快就下去准备了。
辰王则是起身去了后院。
辰王妃正与几个女儿在院中说话,见到辰王匆匆过来,几个人也是忙忙起了身。 “殿下。”辰王妃笑语嫣然,只是随意行了行礼。
“父王!”几个郡主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见着辰王高兴不已。
辰王面上露出难得的笑意来,对她们道:“你们下去玩吧,父王与母妃有话要说。”
“去吧。”王妃亦是冲她们和蔼一笑,几个小郡主便如小鸟儿般欢脱地跑了。
“殿下?”王妃见辰王看着几个女儿远去的背影出神,不由地唤了一声。
辰王回过神来,开口说起正事道:“京中传来消息,四皇子造反,太后在战乱中薨逝,皇帝要我回京。”
“什么?!”王妃闻言一惊,“那殿下打算何时动身?”
王妃又望了一眼几个女儿跑走的方向,开口问道:“带孩子们去吗?”
“不必,我还有别的打算。”辰王摇了摇头,皱着眉道,“皇帝太冲动了,他一怒之下让沈言珏去打北章,手头兵不够,还想从渊州调。”
王妃闻言惊呼:“这如何使得?万一风声走漏,渊州失守怎么办?”
辰王嘴角一勾,冷冷笑道:“连你都明白的事情,皇帝心里却丝毫不在乎。”
王妃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辰王自知失言,抚了抚她的肩,略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说你……”
王妃抬眼一笑:“殿下眼中,臣妾是这般小气的人?”
“自然不是,”与王妃说了几句话,辰王只觉得心口之气都消散了不少,开口道,“我要去一趟营州,看看情况,与沈言珏部署一番。你先行入京吧,我晚一些去。”
“殿下是担心恒儿?”王妃嘴角有一丝笑意漫开,歪了歪头道,“小时候倒是臣妾心心念念着,如今孩子大了懂事了,明明能照顾自己,反倒是殿下更记挂他。”
辰王低头一笑,抵上辰王妃的额头,轻声道:“王妃莫要取笑我了。”
随即又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早些去,也是稳稳君心,我怕我方才凶了那几条狗,回去就跟皇帝告状说我不敬。”
王妃听了这话不由地掩嘴一笑:“皇帝由着殿下,殿下也不要太过了才是。”
辰王一脸不悦又翻了上来,没好气道:“本就是皇帝办事不明,我自然要明说。他这回还找了那个病恹恹的三儿子来打北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三皇子?”辰王妃一愣,“他不是从小就身体不好吗?一直在京里好好养着,怎么如今陛下还让他上战场了?”
“谁知道。”辰王不屑地一嗤,“皇帝说他是在贤妃的指使下装病的,我瞧他平日那个模样,就算是装的,那也是没有半斤好肉,拿不拿得动刀都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