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一生戎马,勤勤恳恳,为了大宣出生入死,两朝之久。
而皇帝却是要他的命,还是这般阴谋之法。
沈清婉如何都不能理解。
“你也许不记得了,”沈言珏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出征之前,曾有一个老乞丐在国公府门前跪了一夜。”
沈清婉一怔,这个事儿,自己的大哥沈文昊,确实与她说起过。
那是沈言珏去营州办事,突遇刺客而失踪,生死未卜之际。
沈夫人当时几近失控,还是沈老夫人和他们几个小的好一番劝,这才安心下来。
也是那时候,沈文昊告诉了沈清婉。
曾经有个老乞丐在祖父父亲出征之前,在国公府外跪了一夜,只为劝沈远屹不要出征,因为出征必亡。
甚至老乞丐还说,连沈言珏都不该去,不然就算沈言珏平安归来,以后也会一样战死沙场,甚至尸骨无存。
而沈夫人之所以这般失控,正是因为那一战后,沈远屹当真战死沙场。
而那时沈言珏重伤失踪,也正应了那老乞丐的话。
沈言珏问她道:“三皇子可曾与你说起过,辰王与当今陛下的关系?”
沈清婉回了回神,回头道:“说过一些,他说辰王与陛下乃是双生子,辰王为兄,陛下为弟。”
沈言珏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他二人皆为太后嫡出,辰王方才六七岁的时候,先帝便已经立他为太子了。” “三皇子倒是与我说起过,是因为当年夺嫡之乱,二人这才互换了身份?”沈清婉瞪着懵懂的眼睛,轻声问道。
“夺嫡之乱,不错,”沈言珏点了点头,“那是辰王已为太子快十年的时候,先帝所出的诸皇子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
事情,还要从一场阴谋说起。
辰王与当今皇帝因是双生子的缘故,从小便十分亲近。
原于皇家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皇后所出嫡长子为双生子,那么作为弟弟的这一位,是会一出生就被剁掉一个小指,以作区分。
可是原本双生子就不常见,皇后嫡出长子就更少了。
所以剁指这一规矩,已经是有好几朝不曾拿出来用过。
等到了上一朝,当时还是皇后的已故太后,刚拼了命生下这两个粉团儿似的儿子,就要她剁了小儿子的手指,换做天下任何一个母亲,自然都是下不去这个手的。
先帝本就是一举得双子之喜,又在皇后眼泪楚楚的哀求之下,也不忍心当真剁了自己新生孩儿的手指。
退一万步讲,这两个儿子都是他与皇后亲生的,将来谁继位,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这样,这件事儿被含糊了过去,两个小婴儿成日也不过是在皇后宫中,自然也没人想到去提一嘴儿,说那个小皇子的小指应该剁掉。
先帝正乐得不行呢,就算谁想起来了,谁又有胆子去触这等霉头。
皇后心中有数,陛下虽然仁慈,但她万不能没有了分寸。
因为两个皇子实在是太像了,除了皇后这个生母,连皇帝有时候都分不出来。
他们一天天长大,皇后的心里也有嘀咕,为了区分,她便从皇帝那儿求了一块玉来,让大皇子带着。
她是母亲,但更是一国之后,当初因为于心不忍而放过了小儿子,以后却是不能糊里糊涂的。
好在两个儿子虽是双生子,但性格迥异,也不是不能分。
皇后心中有数,长子将要继承大统,而幼子则是需要安分守己。
于是当时的兄长,也就是如今的辰王,皇后一直从小教导他为君之则,以太子,乃至皇帝的标准,去要求一个稚子。
辰王的性格原本也比当今陛下要稳重不少,也听从皇后教导,安心读书。
而这个弟弟,就不一样了。
皇后虽然宠他,但却是有目的地宠。
哥哥的书背不出来不能吃饭,不能睡觉;弟弟的书背不出来无事,大不了明日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