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一愣:“贵妃好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清婉答道:“之前我奉旨入宫陪伴六公主,那时在御花园遇到了庆成郡主,她有些为难我,还是贵妃替我解得围。”
“庆成郡主为难你了?”祁佑皱眉,“你怎么没和我说这事儿呢?”
“哎呀都过去多久了,”沈清婉哭笑不得,这根本不是重点啊,“而且贵妃娘娘解围,她也并没有将我如何。”
祁佑却还是一脸的不高兴,沉声道:“以后这样的事,你要告诉我。我的太子妃,怎么能被一个小小郡主欺负了去。”
听了这话,沈清婉虽然还是哭笑不得,但到底心里甜丝丝的,抿着嘴偷乐。
“你也不用去找贵妃,”祁佑又解释道,“贵妃多年深受父皇宠爱,无外乎是她对父皇百依百顺,她的意思,就是父皇的意思,也没什么好问的。”
沈清婉想了想,有些不同意,回答道:“贵妃对父皇百依百顺,也是为了自己能在宫中安身立命。此事不同以往,我觉得还是应该问问她的意思的。”
祁佑有些不明白,问道:“你与贵妃没什么交情,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清婉答道:“我确实与她交情不多,但她曾告诉我,她帮我自有她的道理,所以我想着,她应该不仅仅只在乎父皇的想法,她自己应该也有打算。”
沈清婉回过身来,看着祁佑的眼睛说道:“父皇在位,她可以多番隐忍,百依百顺,但若父皇百年之后,谁还能护着她?”
被沈清婉这么一说,祁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别人也许不能左右皇帝在贵妃心中的重量,但祁佑不同,他是未来有可能继位的人,贵妃为了自己的将来,不会不考虑祁佑。 小小的马车之中,沈清婉紧紧握着陆雪烟的手。
这夏日之夜的,陆雪烟的手却是冰凉得不行,身子也微微颤着。
沈清婉知道她心下定是慌张得很。
“雪烟?”沈清婉唤了她一声。
“嗯?”陆雪烟抬头,本想回她一个微笑,可发出的声音却是颤抖的。
陆雪烟的微笑也成了苦笑。
“婉儿……我是当真怕……”陆雪烟垂下头去,声若蚊蚋地呢喃着。
沈清婉心疼地挽过她,安慰道:“萧潭是个正人君子,你放心。”
陆雪烟摇了摇头:“我自然不是怕他对我做什么,我是怕……”
陆雪烟终究没有开口说什么。
她一直避着萧潭,便是希望萧潭能知难而退,结束这段没有希望的感情。
可她毕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哪里有这般坚定的信念。
总是怀揣着一丝希冀,想着万一呢?万一有可能,万一有未来。
这才在沈清婉的撮合下,她也没有拒绝迈出这一步。
因为陆雪烟明白,自己的心也是毫无抵抗之力地向那个人靠近着。
沈清婉扣住她的手掌,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些勇气。
她并非不懂陆雪烟的犹豫与担心,只是这会儿,沈清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心中想着,当真如祁佑所说,萧潭和陆雪烟的事儿,只有他们俩自己才能决定。
旁人能做的,也无非是站在他们身边罢了。
祁佑的别院很快就到了。
马车一停,陆雪烟觉得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此刻她的胸口正不安地起伏,望向沈清婉的眼神也充满了忐忑。
沈清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怕。”
说罢,沈清婉便是先下了车,随即便伸手上去,想扶陆雪烟。
陆雪烟在马车中捂着心口犹豫着,越到这个时候,她越是害怕。
沈清婉也不急,等着陆雪烟自己缓过来。
陆雪烟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那一扇黑漆漆的宅门。
她心里明白,这扇门之后,站着那个执拗地给自己写信的人,那个笨嘴拙舌,连个情诗都写得这样差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