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话才说了一般,就见沈清婉顿住了往床铺走去的脚步,愣愣地回头看她:“你说谁?”
春兰一怔,又说了一遍:“密玉姑娘,曾经青石阁外间看店的那个姑娘,您还记得吗?”
沈清婉当然记得,她不禁记得,她还知道密玉对祁佑并非只有简单的主仆之情。
就这,还是祁佑自己跟她说的。
也不知是人困得糊里糊涂,还是人有了身孕情绪便被放大,这会儿听到密玉这两个字,又想起祁佑在营州与她说的那些,一口气就噎在心口,怎么都化不了了。
定了定神,沈清婉没有说话,转身就出门去了。
春兰一惊,忙跟了上去:“太子妃!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
沈清婉却是头也不回地就要走出去。
春兰眼瞅着拦不住,也只能快速回身拿了件暖和的披风和手炉,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等她到了外头,沈清婉已经走出老远了。
春兰一边喊着,一边让她等等,可沈清婉跟没听见似的,挺着个肚子,艰难地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春兰好不容易才跟上了她,给她把披风披上。
“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春兰急得满头是汗,依旧小心翼翼问她。
沈清婉却是没有回答她,脸上沉沉地,只自顾自地超前走去。
春兰左右转头看了看,她知道胜邪奉太子之命保护沈清婉,这会儿一定在边上,怎么都不出来帮个忙呢?
胜邪自然是看到了,沈清婉漏夜出门。
但沈清婉是他的主子,他是一个暗卫,没有沈清婉出声,他自然是不会自作主张跳出来劝沈清婉如何如何的。
春兰只能小心翼翼扶着沈清婉,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御书房。
春兰的鞋都湿透了,她却只担心沈清婉。
这一路从那么多积雪上踏过来,想必沈清婉如今脚也湿透了吧。
沈清婉到了御书房门口,还站着的李公公见着她,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
“太子妃?!哎哟这冰天雪地的,您怎么过来了?”
沈清婉也没有理会他,只自顾自问着:“太子在里头吗?”
李公公忙忙点头:“在里头,在里头,大臣们方才都走了,太子妃您若想见太子,便赶紧进去吧。”
祁佑对沈清婉的疼爱,他身边这群人都是心里有数的。
如今大晚上的,又冷,沈清婉这样来到门口,李公公自然不会先进去禀报,再让沈清婉进去。
更何况这位还有着身孕呢。
沈清婉点了点头,便也不客气,抬脚就进去了。
春兰小心翼翼扶着她,二人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祁佑正伏在桌案上写着什么,而另一侧的香炉便,密玉正捧着一盒子香,正在往里加。
沈清婉只觉得自己气血上头,满脑子都是红袖添香这四个字。
沈清婉一进来的时候,祁佑便听见了,一抬头,见着是沈清婉,登时惊得不行,扔下手中的东西就跑到了沈清婉面前。
“你怎么过来了?”祁佑面上尽是着急,“都这么晚了……”
祁佑捏了捏她的手,只有掌心隐隐一些手炉的热量,手背和指尖都是冰冷的。
再看她身下站着的地方皆是水迹,一看便知脚都湿透了。
祁佑皱眉,也顾不着说些什么,便将沈清婉抱了起来。
沈清婉一惊,自己已经悬空了。
等坐下的时候,才发现祁佑竟然把自己放在了御案上。
这会儿沈清婉有点清醒了,再不高兴,自己也万万没有坐在御案上的道理啊。
“你……你放我下去。”
沈清婉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低低斥他。
祁佑却是丝毫不顾及,徒手便把沈清婉的湿鞋脱了。
里头袜子都浸透了,冰凉冰凉的,都不像是活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