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恪将食盒打开,取出一碗粳米粥和一盘煮熟的菘菜,“听说南人晨起吃得清淡。”他皱着眉用勺搅了搅粥汤递给顾阿纤,“怨不得你如此纤瘦。我们北地的女子都高挑美艳,可不像你这样感觉风一吹就刮跑了。”
“我也不会被刮跑。”顾阿纤嘟囔了一句。
远处传来擂鼓声,元恪无奈叹口气,“以前是我晚上扰他,现在是他晨时闹我。你舅舅不吃朝食啊?这也太早了吧。”
见顾阿纤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他不由一笑,“我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帐篷又被撩开,几个女奴将硕大的木桶搬进来,不停往里灌热水。
“我昨日忘了,想来你一定不习惯没有沐浴就睡。今日补上。”
顾阿纤咬着勺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滋味分外复杂。
她不惯陌生人帮忙,便叫女奴们出去。水汽腾腾升起一片细雾,进到水里才知道昨日到现在,身心有多么疲惫。热水舒展着毛孔,她叹口气趴在木桶边缘。瞥了一眼门帘,始终担心有人闯进来,草草洗了洗便出来了。
案几上放着女奴留下的衣服,她穿上还是略大,只得把腰带死劲系。宽大的衣袍,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女奴进来给她挽了发髻,要给她上妆,她忙摇头。私心里觉得素颜还安全一点。殊不知她本身就清丽,不施粉妆更显娇嫩。
水桶被搬走了,她跪坐在榻上耐心等着元恪打败仗的消息。
但是看着元恪依旧笑意张扬地进来,顿时有些泄气。她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啊。
元恪大步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还未说话就一把搂住她的腰肢,把她带入怀中。
“元恪,你,你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顾阿纤怕极了这个动不动就上手的人。他不是卫宴,卫宴这样做她一点也不排斥,心底还隐隐有些欢喜。对于元恪,她只有恐惧。她总觉得,元恪是那种一边笑着,一边动手把人脖子扭断那种人。
元恪充耳不闻,他霸道自私惯了,从没有女子会拒绝他,或者敢拒绝他。他低头靠在她脖颈处,低笑,“你很像我儿时吃的糖糕,白白糯糯。声音也像,你再叫声元恪,不,叫阿恪。”
“你松开我,我就叫。”顾阿纤忙道。
元恪很听话地松开她。这一瞬间,他又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等着糖果吃。
“阿恪。”顾阿纤低低道。
“你让我想起了我阿姊。”元恪有些怀念,眸光柔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唤我了。”
顾阿纤立即想起那段传言,他和他阿姊被囚禁在后宫。眸光不由得变得有些同情。
元恪勾唇一笑,“别对我露出那种表情。忘了跟你说了,你舅舅被我射伤了,怕是有一阵不能过来捣乱了。”
顾阿纤呼吸一滞,声音带了些颤抖,“元恪,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元恪似乎对这个评价颇满意,“你知道就好。”他满脸无所谓,“对了,答应你的事情差点忘了。走吧,该去看你的心上人了。”
顾阿纤被他钳住手腕,拉扯起来。在出帐篷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把地上的狐裘拾起来给她披上。
元恪将她带入一个大帐门口。大帐四处漏风,账外站着几名士兵把守。对面停下一辆犊车,一个年轻的小将跳下来,车门打开钻出四五个美艳的女奴。小将看见元恪立刻热切地唤道,“将军,到了几个新的美人。今日得胜,将军挑两个喜欢的带回去吧。”
元恪无视女奴们殷切的目光,淡淡道,“不用了,我有了。”
有了?小将纳闷,但是看到元恪身后的那个披着狐裘的美人。方才明白。他艳羡地望了一眼,再回头看着几个,立刻觉得没了兴趣。
顾阿纤随元恪进到大帐里,看见地上那具黑乎乎的东西,连忙惊叫一声闭上眼。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怎么,这不是你的情郎吗?那么朝思暮想,现在又不敢看了。”
他轻笑,“干干净净?你瞧他现在怎么样?还是你心中那个如玉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