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睿王爷和军方那面想送进来的人,说不定会异乎寻常地顺利。睿王爷家瑞宁世子幼年时在任家练武,武术太傅便是现在京都守备师的任三叔,从军时跟的是军中第二号人物常家的粤州军,算是跟两路边军都沾点干系。沈约玩味著母亲昨晚的话,只有军权,才是实权,看来春闱後要和这位瑞宁世子好好走动走动。
除京都防御外,应国拢共只有五路边军,他......要是能拿下三支,便有颠覆皇室的实力。而这五路,任家他是下足血本,江南那位叶总督是他外公,即使这样,他还是完全摸不清两家的底细,真要出什麽事,只怕连外公也未必站在自己这边。至於其他三路,更是连衣角都没沾到。
任家,沈约想得都有些咬牙切齿了,他想知道的、十八年前的那桩过往,现今的政局,权利的中心,统统都和任家有关。他虽和任晖要好,但却发现任晖自己也没有摸到任家真正的内核,最好的主意自然是娶了任蔻,将两家绑死到一块,但这却不可能。原因当然不是他跟晴弓说的,而是圣上不会允许沈家同时和两路军方有姻亲关系。
圣上不允许的,我们做下臣的就不能做。除非刀架在脖子上。
这是父亲的原话,所以他死了这条心。说实在的,得知在那小妮子身上下的功夫打了水漂,他竟然还......蛮轻松的。甩了甩头,沈约将心思放回正题。
所以这次必中的除了他和廖谨修,其他人都要看各方面的势力平衡程度。名额只有那麽多,自然不会说先到先得。官场这种地方嘛......和街头地痞干架也没什麽两样,谁拳头大,谁说话狠。
说来说去,春闱这种地方,是没天下寒门士子什麽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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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华净,结藻清英,均是好文章。”龙椅里的人沈吟片刻,将三张卷纸丢回桌面,“恭沐矜重,情繁而词隐;安仁轻敏,锋发而韵流。分授一二名吧。”
“是。”自有黄门太监领命下去。
放榜时沈约自信一切不会超出自己所料范围,根本就没去看,但三甲隔日要游街面圣,於是沈约又非常欠揍地用他那憨傻的小胖脸摆出了一个白痴笑容,将将好符合父亲的要求,面容模糊,形象猥琐。只是跪地接旨的时间未免太长,香案未撤他便已经在揉腿了,没地挨了娘亲一脚,疼得他直抽凉气。
可没想到他对自己料事如神的自满情绪只持续了一天。
第二日,殿上,皇帝任命廖谨修为宫中编纂兼太子伴读,却让他做了太常寺协律郎。
太常寺协律郎是什麽职位?标准给未来驸马走过场的虚职啊!随然没有明文规定,陛下也未下旨,但这种人尽皆知的历朝潜规则根本无须明说啊!沈约暗暗叫苦,乖乖龙的东,皇帝老子一直收著玉和公主不嫁,原来这烫手山芋是要留给他!他连任蔻都不敢娶了,哪里敢娶个劳什子公主?更何况,当了驸马这仕途就算玩完了,出了风头却没结果,白往家搬一座伺候不起的大佛折腾爹娘,这事儿他可不干。
再说的再说,公主这玩意儿,别人能娶,他能娶吗?开什麽玩笑!
所以心思毒辣的沈约,虽然还未见过未来的老婆,却已经思考著如何谋杀亲妻了。
皇家婚礼程序繁琐,极为麻烦,况且皇帝到底也没发话,所以他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沈约心头大急,平素装出的那些恭谨小意早丢到九霄云外,怎麽也得赶在正式下旨前做掉公主,假假也得玩个恶疾。不然他仕途无望,那些地底的陈年旧事想吞掉沈家,不就杀只鸡的事嘛。
“慌什麽,我还真以为你冰雪做的心肠呢。”看儿子焦头烂额,沈尚书似乎十分写意,“彦升都来了三趟了,老不去见也不是个办法。”
“爹!这当口你还有心思笑我,快点想办法!”
“玉和公主是圣上麽女,多少名门望族欲高攀而不得,现在京里倒有一半公子哥儿羡慕死你,为父也与有荣焉,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沈约被自家老头子的悠哉态度气个半死,撑著桌子风度全无地对他吼道:“爹,我跟你说,无论如何你给我破了这桩婚,不然的话我就糟搞一气,出了什麽麻烦我可不认帐!”
沈持风收了笑意,缓声道:“我不知道你这麽抗拒指婚,你若向我表示过,我和睿王爷联手,总能不著痕迹地抹掉这种可能,但现在协律郎的任命都下来了,你说怎麽办,潜进宫里杀公主?”
沈约知道这事是自己想漏了,到底还是经验不足,但嘴上便宜占惯了,还是忍不住辩驳两句,“要是师傅回来了,不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