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就在此时,他感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息。
莫名的,三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而来,却就在此时毫不避讳般撞入他的眼帘,就出现在他前方的山坡上,行向着山丘下方道上的车辇!
这种突然的闯入,只意味着他之前根本没有感知到这些人的存在,令他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按平常,哪怕对方是修为高过他的修行者,此时他所要做的,自然便是第一时间示警。
然而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太过强烈,却是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寒冷,无比僵硬,便是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法做到。
他甚至觉得自己下一瞬间就会气血和真元一齐冰冻,然后无声无息的死去。
那是一名老者,一名女子和一名年轻人。
老者是一名老僧,持着一根杖,老得似乎每一根血肉都已经变成了风干的树根。
那女子绝代芳华,即便只是侧影都有种令人震撼的美感。
那名年轻人蒙着黑巾,似乎分外的安静。
当他僵立在当地的时候,那名年轻人似乎侧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因为动作太过细微,他无法确定。
然而这一个动作,却让他身体里的寒意化为冷汗,肆意的流淌而出。
直到这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下方的山林里,再重新出现在更靠近下方山道的位置,他都没有在做任何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三个人面前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
刚刚充斥身体的那种恐惧,就像是自然界里那种最低等的幼兽,如幼鹿面对巨虎般的天然恐惧。
车辇队伍在道路上不徐不疾的行进着。
天空原本晴朗,然而瞬息之间变了天色,一团巨大的阴云笼罩住了这一方天空,如一场暴风雪即将降临,道路上竟是如同黑夜。
这显然是有强大的宗师带着杀意而来,然而这一列车辇队伍却是出奇的沉静。
当黑暗来临时,无数的火光无声的亮了起来。
车辇上到处有人持着发光的磷石,散发着的苍白色光线反而将周围散射成迷离如梦幻般的图景。
车辇之中几乎所有的车帘都安静的往外掀开,其中一架车辇之中的人探出身来,静静站立在车头。
氤氲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很轻易的便能让人看到,他便是司马错。
这种程度的元气变幻已经足够令他明白前来的修行者何等可怕,尤其他的感知里很快出现了那名老僧。
然而他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有着一种等待已久的释然。 阴寒的气息更浓,天色更暗,空中甚至飘落起雪来,然而这一列车辇却是分外的平静,甚至有不少车夫开始在车头两侧挂上灯笼。
一盏盏发光的灯笼在风中摇摆,和车身撞击发出轻微的声响,而车队中的人却是寂静无声。
气氛诡异而神秘,透露着危险。
丁宁的心境出现到了一丝波动。
在此之前的很多时刻,他都在做着有关这一战的推演,猜测着郑袖最后那招隐棋到底在哪里,却始终无所得,然而此时,这是这列车辇的异样气氛,却让他的心脏骤然一缩,生出不祥的预感。
“东胡僧,在那年的长陵,我们应该见过。只是那时您不起眼,未料想您能走到这样一步。”
便在此时,司马错面无表情的仰视着他们,出声说道:“公孙家大小姐,也未曾想您会走到这样一步。”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岁月的味道,很容易将人的思绪拉到很多年前。
“还有您,虽然不明白怎么会有一个您这样的人存在,但您应该就是九死蚕的传人,他的真传。”
他的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了丁宁的身上,有些欣赏和感叹。
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人而言,此刻都并非适合聊天的时机,然而此时的司马错,却偏偏就像是闲聊一般,他看着丁宁,接着缓声说道:“您知道这场伏尸百万的大战背后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