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倒是出息了。”数息之后,他嗤笑了一声。
张仪看着他嗤笑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快,然而未等他开口,苏秦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无论我在齐王朝做了些什么,我也未正面大肆杀戮秦人,也未和巴山剑场为敌,丁宁凭什么管我?他让你来,是因为你是我曾经的师兄,可我早就出了白羊洞,你又凭什么来管教我?”
“白羊洞对你有传业教导之恩,众多师长对你也是尽心调教,有殷切期盼,我对你也事事念及同门之谊,但是你对白羊洞,却是一分情义都没有?”张仪感到了痛苦,他面容微僵,闭上眼睛,说道。
苏秦没有回应,只是冷笑。
张仪缓缓抬起头,他想到了长陵白羊洞,想到了那名在岷山剑会开始前死去的老人。
“我现在是想管教你。”
他慢慢垂下眼睑,难掩心中的憎恶,“但并不是因为我在白羊洞是你的师兄,而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你一顿出气。”
“这么巧?”苏秦笑了起来,“从在白羊洞时开始,我也就一直很讨厌你,也很想打你一顿出气。”
张仪闭口不再说话。
“其实我还关心一点,这算不算一场公平的决斗?”苏秦冷漠地说道,“我不想战胜你之后,再随便出来一个巴山剑场或是岷山剑宗的人,一剑把我杀了。”
“你是真正的小人,这才是你最关心的。”张仪让自己不再愤怒,然后答应他的条件,“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如果我获胜,我会收回白羊洞给你的,我会废掉你的修为。因为哪怕你自己叛出白羊洞,但你不能否认,你今天所有的一切,是建立在白羊洞让你成为有机会接触外面世界的修行者的基础上。”
“我也答应你,只是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觉得能够战胜我。”苏秦真正开心的笑了起来,在他看来,他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
张仪没有出声,但是他给出了回应。
一股浓烈的本命气息在他的手上应他心意而生。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短剑。
一柄朴实无华,看上去就像是顽石一样平凡的短剑。
这是薛忘虚的本命剑。 从鹿山会盟开始到现在,这段时间和巴山剑场崛起时的那些年间一样,是最为风起云涌的年代。
在这短短数年里,这一代天赋卓绝的年轻修行者们,都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张仪自白羊洞到仙符宗,事实上已经成了仙符宗宗主,然而无论是在当年长陵陋巷侍奉薛忘虚时,还是现在,他都是一样的谦和,和他手中这柄剑一样,朴实无华。
朴实无华的磐石,最为坚定。
这柄本命剑和他本身的气息极为相合,现在只是这样简单的握着,在苏秦的感知里,却是天地间有一块巍然不动的磐石在生成。
光是这持剑的气息就足够说明张仪今非昔比。
然而这并不能让苏秦改变看法。
“废物就是废物。”
苏秦冷漠的看着持剑的张仪,“这一生你要么躲在薛忘虚身后,要么躲在丁宁身后,所有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别人恩赐给你,像你这样的人,连真正的战斗都未曾经历。”
张仪越来越生气。
在他看来,礼义廉耻便是这世上最自然的规矩,修行的目的最重要的是帮扶他人,惩强扶弱,而并非是恃强凌弱。但现在他一句话都不想和苏秦多说。
要说,也是打赢了再说。
所以面对苏秦的嘲讽,他只是脸色微沉,举剑横胸,微微颔首。
苏秦报以冷笑。
一道黑气自他的气海之中透出,就像一条黑色的腰带一般,围绕在他腰间,渐渐扩大。
这道黑气的流动显得非常平静,然而他四周的空气里,却有阴冷的风开始呼啸。
一抹寒光在苏秦的眼眸中闪过。
轰的一声闷响。
两人之间的空气里,陡然冒出一股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