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有些无言。
他看着这平静而又理直气壮的少女,无法理解这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他这样茫然的神情只是让净琉璃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
“真是个蠢物,难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她看着这名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的帝王,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这时燕帝才真正醒觉即将发生的事情,颤声道:“你如何进来的,即便你能杀我,你能走得掉吗?”
净琉璃皱了皱眉头:“你早已经被元武吓破了胆子,所以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真正有些用的修行者,都被你派去看着你觉得有可能会因为你这次的命令而造反的那些将领,你这行宫里,也只剩下一些和你一样的废物而已。”
她对这名已经完全丧失心智的帝王失去了耐心,十分厌烦。
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已经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一道孤傲高绝的剑意随着她的一抬眉从她身上喷薄而出。
燕帝心悸不已,他下意识的一声低呼,整个人往后以惊人的速度退去。
他也是强大的修行者,然而他早就已经毫无战意,只求逃生。
净琉璃只是微微的眯了眯眼睛。
她的眼神尽是浓浓的嘲讽。
她没有真正的出剑。
一道胭脂红色的剑光,如悄无声息出洞的毒蛇一样,出现在燕帝的身后。
当燕帝有所警觉时,他自己都已经收势不住,撞在了这道剑光上。
这道剑光阴险到了极点,同时也稳定到了极点,从燕帝的后脑刺入,双眉之间刺出。
只是这一刹那,一点艳红从燕帝的双眉之间透出时,燕帝便已经死去。
李思座下最强的刺客牧红烟在剑光之后出现。
她悄然收剑,对着净琉璃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杀死一名帝王,对她而言就和杀死一名寻常的修行者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对于她和李思而言,杀这样的一个人,却比杀死百万人还要重要。 一滴鲜血从牧红烟的剑上滴下。
一滴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微,但是在她和净琉璃的耳中却很清晰。
“是因为紧张了,还是这个人在你看来比较重要?”
净琉璃看着那滴落在地上的鲜血,淡淡的问道。即便殿外那些被引开的燕王朝修行者们随时会返回,但是她却似乎并没有马上仓促离开的打算。
一起离开秦境到现在的这么多天里,她早已熟悉李思身旁的这名强大女刺客。
牧红烟以前出剑不会浪费半分力量。
因为她只是冷静的杀人,收割性命,只要确定对方死亡,而不是泄愤,根本不需要考虑对方死得好不好看,或者够不够凄凉。
节省的力气,对于刺客而言,或许就要用于接下来的逃亡。
而在净琉璃看来,牧红烟杀死燕帝的这一剑太过随意,用力过猛,不像她以往的风格。
“这些天你的修为进境很快,或者是我不够了解你,你以前的修为进境也一直这么快,但是我慢慢看懂了原因。”牧红烟面无表情的收起了剑,摇了摇头,“是你完全遵从你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你甚至不在于许多修行典籍上怎么讲,你完全感觉怎么样对就怎样做。就连真元的流动,你也是感觉怎么样对就怎么流动,完全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不在意典籍的讲解。看着你这一路来的修行,我一直在怀疑,不按照你修行功法的典籍以及前辈的经验来做,难道你就不怕走火入魔,哪怕是对你体内的五气造成不利的影响,影响到你内腑本身的功能吗?”
“但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看着淡然处之的净琉璃,牧红烟忍不住再次摇了摇头:“后来我想明白了,修行这种事情,就和读书识字的因材施教一样,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那些前辈的经验也没有什么不对,但那都只是他们修行之中的感受。而你那种直觉,却是你的身体和修行所需。完全按照典籍的讲解和前辈的经验,恐怕反而要走不少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