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蓄的剑势如顷刻散去,他手中的这柄剑,却像是变成了一道横过来的城墙。
轰!
他的左拳再次重击在自己的剑身上,要将薛忘虚的这一剑震开。
这种相抵的力量,越来越强,让他也感觉到无法支撑。
随着这一拳的轰出,他脚底的石道都完全炸开,脚底飞洒出无数的鲜血。
一股极强的冲击力沿着剑身侵入薛忘虚的身体。
薛忘虚的身体里发出了许多轻微的声音,就像是有无数灰尘从他的肌肤里震出。
然而他却只是温和而傲然的微微一笑,手中的剑一寸未退。
梁联一声闷哼,往后退出一步。
他的脚下有更多的鲜血飞溅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
他的眼神在此时变得极为冷漠。
没有丝毫的停留,他一声愤怒的厉喝,再次一拳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剑身上。
他的拳面和剑身相击的地方,也飞洒出无数滚烫的血珠。
他剑身上积蓄的力量,在这一击下被尽数往前迸发出去。
他面前的不远处,丁宁打着伞,始终平静的看着这一战。
在这一瞬间,丁宁的眉头微颤,嘴唇微颤,双手也微颤。
感受对方鲜活的身体里迸发出来的恐怖力量,薛忘虚只是淡淡的傲然一笑,保持着剑势。
咔嚓一声。
他手中的本命剑折断。
巨大的白羊角从中而折。
粗厚的白色断角霍然得到解脱一般,继续往前撞击。
“喀嚓”一声。
梁联的胸口微微塌陷了下去。
他沉如铁的身体顷刻倒飞十余步,一口血雾从他的口中涌出。
薛忘虚垂下手,满意的微笑。
他的嘴角缓缓沁出血丝,顺着雪白的胡须滴落。
他的身体里,在这一瞬间飞出了更多的尘埃一般,发出嗤嗤的声音。
……
“结束了。”
角楼上的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往前伸出了手,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他的五指间迅速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等待着的丁宁却是已经到了薛忘虚的身侧,他看了薛忘虚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撑伞帮薛忘虚挡住落下的雪花,遮住风雪。 看着默不作声,只是靠近自己身边帮自己撑伞遮住风雪的丁宁,薛忘虚宽慰的笑了笑。
然后他轻轻的咳嗽着,看着脚下是血,手上是血,胸前也全部是血的梁联,有些骄傲的轻声说道:“论年轻,论力气,我不如你,但论对于剑经的领悟,我还是比你强,所以最终还是我赢了。”
梁联沉默不语。
对于他而言,胜负的本身根本不如胸腹之间的伤势重要。
他感觉着薛忘虚的剑意还在他的身体里杀伐,可以肯定,这样的伤在今后的数年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他的心中骤然涌起一阵难以遏制的燥意。
虽然明知道对方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可能再活很长的时间,然而这股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燥意,却是让他想要将薛忘虚就此留在这里。
所以他沉默的伸出右手。
然而也就在此时,所有这营门前的人都骤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上方的天空。
飘雪的天空分开两半,中间是一道绝对真空的通道。
一股可怕的力量,就此镇落,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墙一样,阻挡在梁联和薛忘虚、丁宁之间。
坚硬而冰冷的石地突然凹陷下去,嗤的一声裂响,出现了一道裂口。
这道长达数十丈的裂口绝对的平直,从头至尾裂开的宽度都是一指,没有任何的偏差。
这是一道剑痕。
营门内的许多修行者看着这一道剑痕震撼无言,他们的目光通过那条将天空划开的通道,落在远处的那座角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