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百里素雪神情冷漠的看着僵立在道间的何山间。
何山间眼中的热切早已消失,全部变为惊恐之意。
“岷山剑宗难道不好么?”
百里素雪出声。
他的声音很轻,而且很悦耳,很好听。
然而何山间的身体里却好像有无数冰棱在叮叮撞击作响,并散发出凛冽寒意,令他的身体都不住的发抖起来。
“难道不比争权夺利,身不由己的外面要好得多?”
百里素雪冷漠的看着他,接着说道。
何山间深吸了一口气,无法控制身体的发抖,但他还是深深躬身行礼,道:“奉命而行,请宗主念及旧情,放我一条生路。”
百里素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神色,“就算你一直是替郑袖或者别人效力,看在同为大秦修行者,你在我剑宗这么多年也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份上,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只是你做错了一件事情。”
何山间浑身冷汗如瀑滚落,他知道无法幸免,但心中却是极为不甘和不解,忍不住叫出声来,“我做错了一件什么事情?”
“只是要做说客,你完全可以找个别的理由接近那名选生。”
百里素雪有些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冷道:“但你错在不该用我的名义,说是我让你去问那名选生一些话。”
何山间呆了一呆。
在下一瞬间,他的身体被极大的恐惧充斥,他张口就将发出一声厉啸,想要试试是否能够逃往那座明黄色行宫。
然而在张口的瞬间,他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的喉间已经多了一道白光。
然后他的身体便往后倒下,在狠狠坠地的瞬间,白光从他的脑后透出,凛冽的寒气瞬间弥漫全身。
他瞬间变成了一具覆盖着厚厚白霜的尸体。
百里素雪看着没有一滴鲜血流洒出来到的何山间的尸体,依旧嫌恶的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回头,但知道此时的扶苏正无比震骇的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谁都知道我很小气……岷山剑宗自有规矩,无论谁想玩弄权势,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一课,你应该会记住。”
百里素雪嘴角露出一丝微讽的笑意,心中对着这名大秦太子说了一句,而后身影消失在崖间。
震骇难言的扶苏身后,严相却只是微微一笑。
这也是他给扶苏上的第一课。 在严相这样真正的权贵眼里,动剑杀人永远只是最低级的手段,玩弄平衡,将多方势力控制于股掌之间才是真正的学问。而作为一名太子,将来大秦王位的继承者,至少要很清楚自己的每一道旨意下达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会牵动什么样的代价。
容姓宫女自然比长陵的绝大多数人要懂这些道理,所以在听到回报,听到一名强大的七境修行者被极少露面的百里素雪直接斩杀在道间,她的嘴角只是流露出一缕残酷的阴冷笑意。
连何山间这样的人都可以随意牺牲,一名原本身体五气过旺而注定早衰的天才对于整个长陵而言又算什么,在长陵,任何修行者都是圣上和皇后的私人财产,旁人若是想动用皇宫里的一块玉石,便是死罪,而皇宫里的主人,却或许只是将那块玉石铺在地上装饰。
她所遗憾的是丁宁没有亲眼见到百里素雪杀死何山间的场面,这样的话,她觉得丁宁或许会明白他的挣扎对于长陵真正的权贵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岷山剑宗并没有想隐瞒许久未曾露面的宗主百里素雪出手杀死何山间的事情,当容姓宫女收到回报时,这样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崖上。
几乎所有前来观看剑会的各修行地师长全部陷入了巨大的震惊里。
何山间即便这些年里一直是替朝堂办事,哪怕透露了不少岷山剑宗内的事情至长陵皇宫,但毕竟不是通敌国,毕竟只是替朝堂办事,更何况此刻元武皇帝还在岷山剑宗之中,百里素雪到底有什么样的胆子,竟然当着元武皇帝的面,就将何山间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