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排白骨字拼出的,只是一个日期。
这名农夫想了想,那是元武皇帝登基前三年的某天。
他清晰的记得,这一天之后的三天,那便是先皇驾崩的日子。
这名农夫找不到张露阳就觉得奇怪,他出园打听张露阳的事情,听到前几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他觉得不可置信,然后很自然的随口提起了这排让他觉得疑惑不解的白骨字。
没有人能够替他解惑。
所有听说的人都觉得这排白骨字有可能是张露阳留下,想要说什么,只是却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一个日期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是容姓宫女知道。
或者说,整个长陵,只有她和皇后知道。
当茶园的讯息再次传入她所居在皇宫里的院落,不再站立在檐下,而是木然的坐在窗口的她浑身再次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她很清晰的记得这个日期。
因为就在那日,那个人回来,和皇后在长陵的一处庭院里缠绵了一夜。
皇后的出行很隐秘,是她安排,也只有她知道。
而那时,皇后其实也已经和元武皇帝在一起,其实已经准备发动兵变,对付那人和巴山剑场。
那一夜,皇后还是对那人极尽温存。
但是那一夜,元武皇帝却不知道。
那一个日期代表的那一天,可能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发生,但她却自然的联想到那一夜。
因为她知道皇后肯定也会很自然的联想到那样的一夜。
那个人已经死去。
张露阳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容姓宫女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她的衣衫开始被汗水浸湿。
她知道自己按理而言绝对不会说梦话,然而此时,她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平日里会说很多梦话。
她不敢相信张露阳就算知道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然而她可以肯定的是,皇后一定会觉得张露阳留下的字样,代表着那样的一夜。
……
“他是什么意思?”
夜策冷有些疲惫的走回自己所居的小院,看着很自在的坐在竹椅上的“卖花女”,问道。
“好像是同时对付梁联和容姓宫女的意思。”
白山水冲着夜策冷笑了起来,道:“一切好像变得更有意思起来。” “真是疯狂的女人。”
夜策冷看着笑得很嚣张的白山水,忍不住皱着眉头寒声说了一句。
不管丁宁的计划是否完美,在这个计划里,白山水就必须要单独对付徐焚琴。
那是整个胶东郡除了皇后之外的最强剑师。
“说得好像你不是什么疯狂的女人一样。”
白山水笑得更加花枝招展。
夜策冷在她的身旁竹椅上坐下,垂下头来,眼睛深处却开始闪现一种迷离的情绪。
丁宁的这些行事风格,让她越来越想起那个人,让她越来越觉得熟悉。
那个人的计划也往往天衣无缝,步步推进。
他最后的失败,只是因为从一开始就错误的相信了一些人。
皇后郑袖是习惯做任何事情都留下一个后手,而那个人却是习惯做任何事情都一石二鸟,一件事情里将很多人都算计进去,而且往往能够让人无法联系到一起。
“不只是修行功法能够传承,难道连行事手法都可以传授么,而且在你死了那么多年之后?”
夜策冷如是想着,她也开始觉得自己的想法很疯狂,真的是个疯狂的女人。
……
当杀死钱道人,进入茶园令容姓宫女的那名地下情人在他身前跪拜一天之后,长陵所有人都等待着墨园里那一辆马车再次行出。
鹿山会盟结束,阳山郡收复,岷山剑会结束,一时间对于整个大秦王朝而言似乎暂时都没有什么大事,丁宁的复仇,俨然已经变成了大秦这盛夏里最大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