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_作者:瓜子和茶(168)

2019-12-12 瓜子和茶

    “又要办皇上的差事,又要和这帮人斗心眼,太难了。我宁愿你不做什么高官,咱们回乡耕种读书,做个自由快活的普通人多好。”

    李诫挨着她坐下,“瑀儿,我也想啊,可不行,从我外放的那一刻便定下了。皇上给了我体面尊贵,我不能忘本儿,不能忘恩,只能拼着命干。说白了一句话,皇上不叫我歇,我就不能停下。”

    赵瑀胸口一阵酸楚,心疼得几乎要坠下泪来,“我只盼皇上记得你的忠心。”

    李诫笑笑,“记不记得都没关系,我记得就行,我李诫知恩图报,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

    赴任期限紧张,六月十八这天,李诫一行四人乘着两辆马车奔赴兖州府。

    让李诫尤为郁闷的是,他在工部磨了十来天,都没弄到一个懂河务的人。

    在他一路的唉声叹气中,六月二十三,他们到了兖州府曹州辖下一处小镇。

    因此处有黄河河道,李诫特意在这里停了两日,准备查看下当地的河堤情况。

    夏季多雨,李诫和刘铭穿着蓑衣,还未走到河堤,便远远听到黄河的咆哮声,震得大地都簌簌发抖,闷雷一样的波涛声滚动着,敲击着二人的心。

    地保敲着锣飞也似的从街道上跑过,不住大喊:“河伯要发怒啦,大伙儿快跑山包上去啊——”

    几乎是同时,刚刚还平静的小镇顿时乱做一团,人们好像从地下一股脑冒出来,惊呼声、哭啼声、犬吠声,还有叮叮咣咣的各种收拾家伙什的声响,让李诫二人瞬间懵了。

    刘铭一拽李诫,“东翁,咱们也赶紧跑吧!”

    李诫却道:“不急,你看那个人。”

    刘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精壮汉子靠墙角站着。

    他光着脚,满腿的泥泞,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也不跑,就看着人群笑。

    那笑,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是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诫也笑了,“这人有点儿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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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李诫避开人群,站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离那人的距离不远不近,既能很好地看见他的动作,又不会近得让他发现自己在观察他。

    刘铭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

    不到半个时辰,乱哄哄的人群就过去了,街面上四散着鞋子、头巾子,还有破筐烂箩、烂菜叶生瓜果,杂乱不堪。

    还有不少人家来不及关门上锁,门洞大开着,门扇在风中不断晃荡。

    除了风声、雨声,还有门板砸在墙上的砰砰声,小镇死一样的寂静,连声狗叫都没有。

    唯有远处黄河令人心悸的怒吼声。

    刘铭抬头看看如锅底一般黑的天色,忧心道:“东翁,咱们初来乍到,根本不了解本地的情况,若真发大水可麻烦了,还是躲一躲。”

    李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看前头的人。

    那人从墙角慢慢踱出来,四下里翻捡人们丢下的东西。

    天色黝黑,狂风肆虐,飞沙走石间,豆大的雨点没头没脑砸下来,敲得房顶树丛不分个儿响成一片。

    街面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人瞅瞅四下无人,猫腰进了一户没锁门的人家。

    刘铭吃惊地叫道:“这是个贼!”

    李诫看了看那户人家的门面,嘿嘿一笑,“堵他!”

    那人再出来时,身上已是锦袍快靴穿戴一新,手里还撑了把大油伞,面上很是得意。

    然当他看到门口笑嘻嘻站着的李诫和刘铭,得意就变成了惊愕,再变成惶恐,他立时就要跑。

    李诫早看穿他的动作,不等他抬腿,手就搭在他肩膀上,“兄弟,借一步聊聊?”

    李诫的手看似轻飘飘毫不用力,可那人只觉肩膀一沉,半边身子都疲软无力,别说跑,能站稳都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