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不忍嗤笑,“哥子吓懵了,竟说傻话。家里老太太、太太还有舅舅岂能撂开?恐怕哥子的宏愿是要落空的,如此念头还是放下的好。”
“咱们迄小便在一处,你是我的妻此生不悔不变,你若些好歹就算不能和你同生就此同死也就是了。”他说的义薄云天,忽然有张手按在他的肩上,也未来及回头,只听曹寅在身后说道:“你个生葫芦头,皇上还在外面坐着,你就不怕?”
“今儿这一天我是受够了,恨不得这会儿就把她娶回家!左右她才是我的妻,就算是皇上再专权也该懂得伦常大义,我这就去禀明缘由!”
曹寅伸手一把抵住他的胸口,“你这是匹夫之志!以你这样横冲直撞,因此扫了皇上的脸,雷霆震怒,你就甭想再有好日子!”他冲郎中扬扬下巴,回首定定地看着他,“郎中,快去向皇上回事!”
郎中一时无措,只得应着是去了,曹寅死死拽着容若,“我虽替主子效命,但对你也是心贴心的仗义,我不想你行差踏错。”
容若无奈,只得怔怔地出神,“病起心情恶,我的心事你又解得多少?”
曹寅给雪梅使个眼色,她会意忙佯装睡起,拽着容若让至门下以待皇帝进来探视。
皇帝见郎中从暖阁里走出,心下焦急,“怎样?”
郎中一时心有挂碍,支支吾吾半响才道:“回皇上,贵人脉象平稳,寒疾已退,后面只要加以巩固,安心调养必然痊愈。”
皇帝听了自是喜悦,大步流星地朝暖阁里的方向走去,顿时心底似一泓春水波澜潋滟,又莫名的丝有若无百爪挠心,朕这是怎么了?他就站在暖阁外,可步下迟疑,心中徘徊,往事如烟,眼前历历在目竟是世祖曾在病榻上对自己的嘱托:“有件事朕要告诉你,作为帝王,这后宫的女人,你可以雨露均沾,但绝不可专情,阿玛传给你的是天下,是一代帝王之业,传承寄予一脉,汝不可负天下。”
他似乎并未有全情投入过一段感情,就像他阿玛说的,对于女人他做到了雨露均沾,爱情如烈火可以使人智昏,这一步踏进去便是肝脑涂地为爱牵掣,姻缘而发,甘之如饴,里面那个女人就是相思子,红尘里的那一抹倩兮巧笑,惹他采撷。
皇帝深吸了口气,似是有些决然,只要他有心这个女人就可以唾手可得,相思子埋进土壤里需要浇灌、需要阳光普照,他想把这段感情慢慢地滋养,人生有情之时必要一番铭心彻骨才算来得珍贵,‘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他要得是于人海茫茫中,耐人寻味的真情。
皇帝打了帘子进去,上前看雪梅的眼神软软地甚是怜惜,而容若立在一边早已痛彻心扉,他蹙眉低首,此情此景他亦无法直视。
皇帝见她还未醒来,转头问郎中:“怎还未转醒?”
郎中道:“回皇上,姑娘身上恶寒已驱,寸口脉浮虽弱但已然从容和缓,几味药猛灌下去,为的是强压邪气以稳病势,这其中有嗜觉的剂量在,再加之姑娘身子本就羸弱,自然是要昏沉嗜睡。”
皇帝颔首,“朕见你有些本事,你就随朕回宫做个太医令吧。”
“这......”郎中有些迟疑。
皇帝偏着头问他:“怎么?你不乐意?还是有别的想头?”
郎中撩起袍子跪在地上,“谢皇上知遇之恩,只是草民斗胆...草民以为行医者当为普天之下百姓着想,为他们去除病患以为解忧,而草民一旦进宫虽享受了荣华富贵,宫内只是多了个御医罢了,民间却少了个能为百姓治病的大夫,如此非我所愿,医又有何意。”
“医者父母心,你的医德令朕佩服!”皇帝很是欣赏地打量他,“请问郎中尊姓?”
郎中微微一笑,“谢皇上垂询,草民秦翀羽。”
“好名字,定是你父对你有所希冀,想你有朝一日翀举飞昊苍啊。”皇帝沉吟半响,“只是...朕素来惜才,你看这样如何?你依旧进宫当御医,外面为你建个药堂,比你现今这个还要大上三倍,待你休沐可随时为人诊治,两全其美,如何?”
秦翀羽感恩戴德,泥首下去,“谢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