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只是略施小计,便让鲜卑、匈奴自乱,当真厉害。”庞德笑着说道,他跟刘毅也有一段时间了,要说经历的大仗也不少,但事实上,包括当初攻打洛阳之战,基本没有什么太难的,刘毅这是逼着鲜卑和匈奴来攻城,糟糕的是,两族就算知道刘毅的打算,也只能按照刘毅给他们的路子来。
“这也就是对他们能施展,部落时代的弊端太多,尤其是奴隶制至今存在,我们才能借此令其混乱。”刘毅笑着摇了摇头道:“此外还得有大量的财力支持,两万精兵在此驻守,才让两族手足无措,若缺一点,此计难成。”
打铁还得自身硬,若没有军队做镇压,或者汉军远远不敌匈奴兵,就如同后世宋朝对上外族一样,人家无需全军集结,聚集几千兵马就能把你打得溃不成军,那所谓的妙计也就是纸上谈兵罢了,没有任何意义,刘毅现在用这法子有些欺负人,就是高级文明对付低级文明的套路,妙计谈不上,没了巨大的财力以及强有力的军事震慑,也不会有今日之势。
“那也很厉害,跟着司空打仗,就是舒坦。”庞德笑道。
“这仗还未打,莫要高兴地太早,骄兵必败虽非定理,却也未必不对,为将者,想要不败,唯有谨慎谨慎,慎之又慎尔!”刘毅看了庞德一眼,摇头笑道。
“先生,若那些胡人绕城来攻当如何?”庞德有些不解的看着刘毅,两万兵马虽然不少,但这绵延百里长城,分散下来,刘毅身边留下的,恐怕也只剩下他的亲卫了。
“收路费啊。”刘毅指了指后方的山脉笑道:“你以为我为何要留一道口子让他们进来?接下来第二道工事便是专为此而做!我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时入五月,天气也越发炎热。
一夜细雨,给这仲夏的河套平原带来了几分凉爽,远处的农庄升起了炊烟,农庄外围的箭塔上,却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这是有敌人来犯的声音。
周通带着亲卫快步来到农庄的围墙上,这并非城寨,没有辕门,农庄的大门就是一座牌楼,没有落脚之处的那种,但围墙后的箭塔却是连起来的,每一排都能容纳十五名将士登上箭楼。
隆隆的马蹄声隔得太远,听起来好似闷雷一般,但已在这里待了许久的周通知道,这是大批骑兵冲锋的声音。
“快,戒备!”周通挥了挥手。
这河套之地归附于大汉的小部落如今已有数百,马岱当初带来的三千人马已经分散到各个农庄之中进行协防,每一处农庄驻留的兵马其实不多,周通这里,因为靠近外围,人数相对要多一些,但也只有一屯,以他如今的级别,其实可以领更多的兵马,而且蓝池新军之中也没有他。
但周通听说要来西北,知道有仗打之后,便主动要求前来这边,其实当初知道自己身份的故友,包括曹仁在内如今都已经作古,周通也不再年轻,他完全没有必要再不要命的往上冲,毕竟家中还有妻儿。
但周通不管,一开始是因为内心的煎熬,所以他拼命的往前线冲,每到战时必定冲在最前头,但如今来自魏国的威胁基本没了,但周通却发现自己开始享受这种生与死之间的徘徊,他渴望战斗,渴望敌人的鲜血,也渴望被敌人的兵器砍在身上的感觉,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能让他自己知道自己还是个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而且大汉如今对将士子弟的待遇是很优渥的,尤其是战死将士的遗孤,别的不说,进入书院中那都是重点培养对象,所以,出征在外的汉军将士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也因此,哪怕如今已经是校尉级别的将领,但当马岱下达任务之后,他还是愿意带着哪怕只有一个屯将的兵力跑到最前线的地方。
因为这里,会离死亡更近,而且若是与魏朝交战,周通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心结,但与胡人作战,就没有这份顾虑,他可以更畅快的去享受那种生死之间的快感,常人所恐惧的东西,对于周通来说,却是一种难言的享受。
“弓箭手上楼!”周通目光看向远处天地衔接的地方,淡淡的黑线逐渐蠕动、变粗,最后成了大批骑兵奔行的画面,看架势,有数百骑。
周通挥了挥手,示意农庄中的牧民们上楼准备射箭,这些牧民多是匈奴人归化,精通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