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发出低低的抽泣,这些死去的将士中,有不少都是他们的亲人,但也只敢低低的抽泣,在这样战乱的年代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女蛮兵虽然打起仗来凶狠,但在战后,却对百姓秋毫无犯,这让已经准备好承受欺辱和剥夺的且兰百姓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觉得这些女人虽然凶恶,但还是不错的,当然,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但在整体上,那股排斥和仇恨的心里,却在蛮女们冷漠的遵循着吕玲绮命令中,出奇的消散了许多。
直到刘毅带着三将,指挥着蛮兵押解着俘虏来到且兰,朱褒战死,全线溃败的消息散不开,且兰或者说整个牂牁的战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姨娘真厉害,一千人便破了城,还斩获许多,且兰城的百姓,如今听到姨娘的名字都害怕。”关兴和张苞走在路上,这几日最大的事情就是重编牂牁军,将一些老弱解散,一些家里的独苗或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放回去,并发放了不少钱粮,剩下的便收入军中进行训练。
也因为刘毅的这一番举动,使得牂牁百姓对刘毅的态度在这几日的时间里迅速攀升,毕竟朱褒担任太守的时候,可从没有这般为百姓着想过,更别说那些参军将士的家属还能分到一些田地,虽然不多,而且只是租,所有权还是归官府所有,但那低廉的租税却让这些且兰百姓迅速忘了他们的上一任太守。
毕竟朱褒在任期间,可没这么对待过百姓,甚至盘剥的颇狠。
这世上的事情,最怕的就是对比,以前没有对比,在朱褒的恶政之下,能活着就不错了,但如今朱褒被杀,刘毅来了,人们突然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这般轻松,自然很快便形成了对刘毅的拥护,至于朱褒……那是谁?
“那是,我这一身本事,有一半都是姨娘教的!”张苞有些骄傲的道。
“嘿~”关兴瞥了他一眼,摇头道:“亭侯说的不错,这人呐,师傅虽然重要,但自身的天赋也是很重要的。”
“你这是何意?”张苞很快反应过来,目光不善的看着关兴。
“就是你想的意思~”关兴嘿笑道。
张苞牙花子咬的紧紧地,瞪向关兴的目光里,带着一股凶意:“你抢我人头之事,我还未曾与你清算!”
“你那长矛,也斩不了人头!”关兴冷笑道。
“但我先杀的,凭什么战功要与你平分?”
“帅旗是我斩断的。”
“废话少说,可有胆量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输的人可莫要去叔父面前哭诉。”
“我正想与你如此说!”
“走!”
“走啊!” 风呼啸着吹过湖面,清澈的湖面上,一圈圈涟漪来回波荡,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狼烟,从更远一些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不远处。
雍闿远远地看着那熟悉的滇池,如今却已然易主,心中颇不是滋味,那一场败仗败的太快,得知刘毅兵马已进入建宁地界,开始召集人马再到刘毅攻城,这种箭总共用去的时间却不多,让他生出一种刘毅只是抢占了先机,等自己杀回来的时候,也会用这一招。
只是现实往往是跟幻想有所区别的,无论刘毅还是诸葛亮、庞统乃至已经故去的曹操,在一场战争开始之前,会做足够的准备工作,比如钱粮的运输,比如对情报的收集,细化到每一个核心人物的大致水平、行为以此来推测对方的习惯和心态,而后才是制定策略,并且也绝不会将事情算死,这世界上总是不缺乏意外发生。
所以,当雍闿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一座座险要的哨卡,布局紧凑的明岗暗哨还有一座座烽火台,他的部队还没有进入建宁,狼烟已经开始燃烧了,等他催促兵马赶到滇池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不该来。
“正礼兄,还要打吗?”高定策马来到雍闿身旁,看着那一道道狼烟,心中颇有些无语,这一路急赶,究竟是为何?
雍闿看了一眼身后,三军将士脸上的疲态是掩藏不住的,默默地叹了口气道:“退兵十里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