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看他一样,眼神有些躲闪,李锦年一笑:“你不是要找你的年少哥哥吗?”
戏子吞吞吐吐不肯开口,磨磨蹭蹭的,李锦年就是堵着门口不让她出来,她咬牙,和李锦年对峙了许久,突然眼圈一红,泪花融了眼边的妆。
“大人,你赶紧带着您朋友走吧。”她低声开口。
“为什么?”李锦年嬉皮笑脸。
戏子凑到他身边,身上的胭脂香味熏的李锦年一软,戏子纤纤玉手摸上他手,用水袖挡住的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扣了扣墙,灼灼眼神暗示着什么。
轻轻一敲,声音传到了李锦年心底。
李锦年心里一震,反应过来含笑看向她:“叫什么名字?”
戏子低头不说,李锦年笑:“我那个朋友说你唱的好,托我问问你名字,说不定还要捧你呢,精岳庙卦的什么名?”
“小海棠。”戏子一脸不相信,还是轻声说了:“千万别久留,两位大人。”
“好。”李锦年伸手理理她湖蓝鬓花,把松了些的片子贴紧,动作轻柔,仿佛幽会一般的暧昧,其实,他手心遍布冰凉的汗。
“多谢,”李锦年把扇子一展,卖弄风流:“对了,你看上的那年少哥哥是个陈季常,被他夫人管的严,你是没指望了。”
戏子羞的把秋波一横,低垂了粉颈,李锦年心里一动:“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如怜取眼前人。小生不才…”
戏子一笑,尾音微颤:“你礼教全都白念哇。”说着,轻轻一点朱唇嫣然,水袖一收蹭过他的儒带,柳腰款摆笑着走了。
李锦年低头看自己扇子,那题字“我是清都山水郎”的清字上,俨然多了一点美人红。
“妙!”李锦年笑,也走了。
出来正好遇见宰相,宰相一见李锦年笑:“锦年啊,快和我去喝几杯,都等着你呢。”
李锦年笑着摇头:“我得把东西送给莲曳,马上就去。”
“什么东西?”宰相眼神有些沉。
“不足道也不足道也,”李锦年笑的暧昧,宰相瞥见他扇子上一点嫣红,明白了什么:“行,那你去吧。”
李锦年匆匆忙忙去了莲曳那里,一进门就发现莲曳靠在椅子上,他低声附在莲曳耳边道:“赶紧的别装死,这楼有问题。”
“什么问题?”莲曳皱眉。
李锦年敲了敲墙壁,莲曳一脸茫然,李锦年有些气:“大哥,都说你七窍玲珑,怎么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这楼墙是空心的,里面有东西,声音不一样。我小时候就差点被我那个后娘这样烧死!”
“又是烧?”莲曳起身皱眉:“他是要下狠手了?可是我若是死这里,他怎么交代?”
“你忘记了?宰相和玄清观走的近,在你赴任青州之前,那个道士就算出来了,说什么天降大火,出邪去祟,刚刚算出来你就出事了,邪乎的很。所以,这次你就是死在宰相府,宰相只要披麻戴孝哭一场,他什么事都没有。”
“倒是你,本来就是朝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出了事,那就是邪祟,活该烧死。”
“我那些侍卫,都在府外。”莲曳眼神冷下来:“刚才我那杯子里面怕是有药,我现在走不动了。”
“我背不动你啊,”李锦年一脸恐惧:“这暖阁在后院,隔着许多庭院才到前厅,那些人只怕早喝的醉醺醺的了,加上今天那院中河挂了花灯,烛火摇曳的,这里烧起来也没有人看见。”
莲曳不说话,突然一把推倒烛台,油溅到床边流苏上,一下子燃起尺高火焰,莲曳一笑:“真是都准备好了,走吧。”
“走不了了,”李锦年下去一圈上来苦笑:“现在暖阁的门是锁起来的。”
莲曳低头还是笑,李锦年生气了:“哎,都要死了你笑什么!”
“我笑他算错了,”莲曳扬起脸,狭长的眼边浮现一朵胭脂色的红晕,他清雅的面庞一下子妖起来,眼睛微微眯起,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尖起来:“他千算万算,这回,算到咱...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