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曳出得门来,门外灿烂的阳光照的他眯起眼睛,他拈指头,半天算出来数字。
还有十六天,皇上就要驾崩了。
他看着门口气呼呼红着眼圈的太子一笑,这宰相刚刚解决掉,新的麻烦又是层出不穷啊。
太子跪在那里,看见他来别过眼,冷哼一声:“来看本宫笑话?趁早离我远点!实话实说,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只会纸上谈兵娘里娘气的东西。”
莲曳含笑,轻轻扶着旁边的太监,和太子并肩跪下,然后稍微退后一点,太子愣住了:“你几个意思?”
“莲曳当与太子同进退。”
“笑话?那本宫看上什么宫女你也要上?”太子剑眉一扬:“少假惺惺了,本宫看见你就恶心。”
莲曳面色还是清雅平和的笑容,他不再说话,太子骂着骂着没了力气也闭嘴了,跪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太子面色有些苍白,他看向莲曳,莲曳额头滴下豆大的汗,显然极为脱力,他幸灾乐祸的开口:“两个时辰都跪不了还说要辅佐本宫?”
莲曳擦干汗,笑容淡去:“殿下怎知,莲曳不能跪?”
“瞧你那样子,文文弱弱的白斩鸡一个。”
莲曳突然嗤笑一声,眼神讥讽的看着太子,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太子皱眉:“你几个意思!”
“我是笑殿下,日后难以服人。”莲曳恢复了恭恭敬敬的态度:“殿下恕罪。”
“你怎么知道我难以服人!”太子冷笑:“你是什么人!”
“那太子又何以知道莲曳不能跪,不能陪着太子出生入死,追随太子匡扶社稷呢?”
“你!你套我话!”太子怒了:“大胆!”
“莲曳不敢。”
两个人又跪了两个时辰,才被拉起来,常年练武的太子都差点起不来,别说腿上有伤的莲曳了,他起来时候,浑身差不多是水里捞出来的,浸透了凉汗,面色苍白的让人担心,还是坚持着按礼节送走了太子。
太子看他跪着行礼,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而逝,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走了,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莲曳微笑着送他离开,回过头来,笑容渐渐淡去。
要不是没有别的人选,他才不想辅佐这个傻太子呢。
二皇子年幼,而晋王又是个骄奢淫逸的主,不堪天下大任,皇家的王氏宗族里面,没有一个年龄适合品性也可以的人。
也就这个太子了。
很显然,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人在太子耳边说过了自己,不止自己,邱公公,整个文家,只怕都被灌输成了乱臣贼子得而诛之。
现在的太子好像被人蒙上了眼睛,手里握住为出鞘的宝剑,只一步,他就要站在权力的巅峰,长剑出鞘,不引血不得归。
如果不在剑出鞘之前,摘掉他的眼罩,站到他身后控制住他,那么出鞘之时,他们就是剑下的第一批亡魂。
莲曳忍着腿上剧痛开始思索对策,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中,耶溪看见他的样子脱口而出:“怎么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子刁难你了!”
莲曳愣住了:“你…”
“我不是听义父说,太子不喜欢你嘛…”耶溪发现自己失言,虽然她知道太子和莲曳的关系上辈子就不好,也不能轻易说出来。
“没事,”莲曳温和一笑,一下子抱住耶溪:“扶我去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 逞强的跪了三个时辰的下场就是, 莲曳腿又伤了, 耶溪气的咬牙切齿给他敷药, 含泪骂他骂了一个钟头。
“跪!跪不死你!知道自己伤还没有好就跪!那个殿下对你就那个样子你还伺候他!要我直接把官印一落不干了!是官重要还是命重要!”
“命重要。”莲曳低眉顺眼。
“下次还跪不跪。”耶溪柳眉直竖。
“不敢。”莲曳十分乖巧。
“再犯怎么办!”
“再犯您罚我跪搓衣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