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理她,低头拔出蛇身上利箭。
“大姐好啊,”耶溪谄媚的笑:“大姐,二姐呢?在哪里?”
“在哪里?我到要问问,你去哪里了?好小子啊,”大姐不紧不慢的擦着箭上血痕,一根一根的放回箭匣:“青楼,好玩吗?”
耶溪一愣,支支吾吾起来,忽然瞥见大姐身后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大姐的未婚夫,越扬。
最喜欢逛青楼。 耶溪跪在祠堂里,浑身冰凉,反反复复的念叨八个字。
世风日下,人心险恶。
肚子咕噜噜的叫,她看着祠堂上面供的馒头,想哭,老想哭了。
去了个青楼,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大姐看见,话说今天也巧,大姐的未婚夫跑去青楼喝花酒,大姐早看不起他了,带着剑去青楼收拾他,路过了添香楼,然后看见了耶溪被一个少年拉着,送出了青楼后院,少年还细细的理好她的衣裳褶皱,把她身上灰尘拍去,一脸的温柔。
一回到家,因为滋事重大,大姐禀报了外祖父,外祖父气的请出了尘封已久的家法就是一顿打,最后还是大姐拦下来。
“我不过看三妹最近举止异常罢了,外祖父息怒,只怕三妹是生了病之后,阳气弱,被什么脏东西引的……”大姐冷冰冰的板着脸:“三妹这么小,外祖父细思量才好。”
耶溪想哭,大姐,你现在知道护我,那你刚才干嘛告诉他啊。
外祖父面无表情的看着耶溪,想了想,罚她跪着祠堂念经书,不准任何人来看,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跪着念,就是一天一夜,耶溪又昏又饿,心里更是惦记着莲曳心不在焉,完全念不进去,着急不已,她答应过要带莲曳出来,这下好,事情还没有说清,自己先搭进去了。父亲若是这个时候去抢莲曳,莲曳根本不能抵抗,除非……
玉石俱焚。
耶溪快哭出来了,前世的遗憾还没有弥补,难道莲曳就注定是永无光明吗?
入夜,从窗里吹进来的冷风,吹的祠堂里的灯火忽明忽暗,耶溪一下子被冻醒,突然轻轻的呼唤声,浑身无力的走到窗边,二姐温柔的声音响起:“耶溪,快,二姐给你带了吃的。”
两个温热的饭团出现在窗上,耶溪踮起脚,拿了几次终于拿到了,狼吞虎咽起来,二姐隔着墙叹气:“喝水,别噎着。”
耶溪拿过二姐递进来的壶,大口喝起来,顾不得什么大小姐的仪态端庄,吃了下去,耶溪感觉有了力气,焦急开口:“二姐,我有急事,求你帮帮忙。”
文嗣音轻轻一笑:“什么事?放心,外祖父不过一时气头上,明天就会放了你的,你别担心。”
“不是我,”耶溪咳嗽一下,赶紧捂住嘴边:“是求求你去救一个人……”说到一半,耶溪闭上了嘴,不再说话,文嗣音不知她怎么了,有些不解:“怎么了?救什么?”
“没什么,”耶溪沉默下来:“更深露重,姐姐你早些回房歇息吧,莫要染了寒气,谢谢你了。”
文嗣音感觉到隔墙人的不对劲,但是也不敢多问,怕有人过来,只得离去,让她千万保重,晚上千万别睡在地上,受了石板的凉气。
二姐一走,耶溪无力的跪坐到地上,石板沁出的寒意一缕一缕的透进她单薄的衣裳里,膝盖很快就麻木了。
告诉了二姐,有什么用吗?
就是告诉了所有人,有几个能伸出援手?只会像大姐一样,觉的自己着了魔,谁能理解自己的感受?
她说多了,他们只会觉的莲曳是怪物,是妖孽,是狐狸精,蛊惑人,把那个文家三小姐迷的神魂颠倒,天天说胡话。
瞻华衢,烟柳巷,隔了太远的路。
耶溪默默的跪回了毯子上,有了力气,看东西也明亮些,她看向面前的佛经,按耐着性子读下去,一行一行,秀丽的小楷,洁白的纸张,带着墨香的墨迹在昏黄的灯火下泛着莹润的光,耶溪着了迷一样,张开干涩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