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双关,都已经撕破脸皮说到那个份上了,还想刘元陪他演那父女亲和的戏,真是对不住了,刘元一点都不想再演。
刘邦看着刘元问道:“你是记恨上我了?”
“记恨?父皇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我记恨的?我做的都是我认为自己该做的,大抵是我与父皇最大的不同。”刘邦或许连亲情都不曾放在心上,刘元究竟都为了什么他也从来不问,但他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利己。
一个利己的人也不相信旁的人会不利于己,所以刘邦才会想要劝和刘元,想让刘元再和从前一样,至少会再哄着他。
“你是君,我是臣,大汉的百姓臣民,为臣尽忠,也应该为百姓思考他们从来不会考虑的到的问题,这便是我们身居高位,享万民拥戴荣华富贵该担的责任。”
“如一场大战,要打赢是我们要想的,但是能让将士少死一些也是我们应该想到的,我说我只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父皇或许从来不曾相信过,可是人生但世,求得一个问心无愧很难,但我一定要成为那样的一个人。”
刘元铿锵有力地告诉刘邦她的原则,她想要成为的那样一个人,无论刘邦心里是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她都只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已,刘邦最后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都没有关系。
“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你什么吗?”刘邦面对咄咄逼人的刘,终是装不出那张慈父的脸,好在他们父女临近,一边的人虽说都看着他们,却也并不知道他们父女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刘元并没有因为刘邦显露出来的恶意而不高兴,反而觉得这样的谈话比起上次来更好。“愿听父皇所言。”
她并不怕刘邦的不喜,也不在意刘邦的喜与不喜,明白刘邦的心里捂不热的,她还浪费她的感情和时间做什么?她只管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任何人都拦不住她,也不可能让她少做些什么。
“你这一份正气凛然。”刘邦把话说白了,他就是不喜欢刘元这一副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公正模样,不讲私心,只讲利国利民利于天下。
“人谁都有私心,我也一样,你怎么就没有了?”刘邦指问刘元,刘元毫不犹豫地道:“我有,我一直都有,我如果没有,父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已经知道,我若没有半分的私心,我为何要让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你现在这个境地怎么了?你不该把话说明白了的。我们就像以前那样有什么不好的,你怎么就非要说破?”刘邦说着说声音不禁拔高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刘邦,刘邦朝着他们挥手道:“都退下去,朕和元儿有话要说。”
他们的争执,在刘邦心知自己不占理的情况下,他不想让别的人知道太多。
“是父皇你自己迫不及待要我挑破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戚姬,每一次看到戚姬就好像在提醒着父皇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听不进去。你不就是想看看我能忍到什么地步?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容忍度在哪里。”刘邦的指责刘元全都反驳了回去。
“你果真就那么喜欢戚姬?你喜欢的不是戚姬,你喜欢的是戚姬对你的态度,她装出你是她的天,她的地,你说的一切她不管做得到做不到都会去做的样子不对吗?”刘元再一次追问,便是把整个刘邦的皮都给撕下来。
刘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透你的父亲,了解你的父亲至此,是不是很值得你高兴?”
“父皇却不曾了解我,若是父皇了解我,想必父皇是会高兴的。”刘元朝着刘邦反讥一句,刘邦很清楚刘元并没有因为了解他而觉得高兴,可是刘元更清楚刘邦是为着没能更了解刘元而不喜。
“好了,够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刘邦永远也说不过刘元,他便只能干脆地放弃,刘元勾起一抹冷笑,“父皇是打算怎么处置我?”
处置二话用得玄妙,刘元从沛县赶来阻止刘邦与匈奴这一战,到今日结束已经过了四个月,刘邦接下来是什么样的打算?刘元不会以为刘邦没有想好。
“你愿该是朕最信任的人。”刘邦这样幽幽地吐了一句,刘元认同地点头道:“我一直都以为是。可惜啊,父皇只相信自己,哪怕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该不信我,还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