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那种倒了大霉,接连被孝期耽搁的人,否则的话,谁会等到二十二岁才考虑婚嫁。
她当年出嫁就比较晚,可也是赶在了十八周岁之前,这世道虽然对男子更为宽容一些,但等到二十二周岁,肯定是娶不到同龄的女子了,只能是在小五六岁,甚至七八岁的女孩子里找。
不管怎么想,刘枫都觉得不妥。
魏远这会儿自信心被打击狠了,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能在四年之后重新证明自个儿,虎父无犬子,他没比爹爹差太多,而且之前的名声也并非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所以什么成婚,什么生子,这些都可以放到后头去,现在要紧之事还是读书。
他也不打算去什么京城了,不管是那些文人圈子里的前辈,还是他的那些好友,都不如爹爹了解他。
更重要的是,要说科举考试,当世之人,谁能比得过自家爹爹,十七岁的大三元,从大靖朝开国开始,也就这么一位而已。
越是了解科举的难度,魏远就越是佩服爹爹,很难想象在十五岁之前,都没有经过名师教导的一个人,能在科举上闯出一番天地来,所依靠的除了天分,更重要的还是自律。
他虽比爹爹多了几分诗才,可是两相对比之下,在科举上着实不够专心,也不够用功。 从别处到平江府这边来做生意的商人,这几年不是没有,而且还挺多的,但大多数都是来此地收购商品,之后再转运出去,很少有人像黄学林这般,是打算在平江府这边扎下根的。
如果说,魏时这些年一直致力于科举和仕途,那黄学林这些年的时间,则是大部分花在了自家酒楼的经营上。
原本只开在燕县的黄家酒楼,如今不光是柳州城有分店,好几个府城都有,虽然还没有到遍布整个大靖朝的程度,但已经有十多家黄家酒楼在各处经营着了。
黄学林这些年也算得上是小有成就了,这一次选择到平江府来,一则的的的确确是看中了这块地方,无论是经济,还是人口,平江服务最近这几年的发展都是有目共睹的,二则也是奔着昔日好友来的。
家族生意做得越大,就越是明白这上头不能没有人,而且这上头的人官越大越好。
倒不是黄学林起了要抢他人生意的念头,而是在生意场上惯来如此,有人护着,这路子才能顺顺当当的,咱不抢别人生意,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咱的生意不是。
所以他才为这事儿特意找了魏定,当年也是魏时介绍他跟魏定认识的,一开始在柳州城开酒楼的时候,还多亏了魏家。
由魏定找到曾经柳州城的知州魏成大人,然后就认识了魏时的儿子,刚刚考中举人的魏远。
这也算是巧合了,倘若不是遇到了魏远,魏远又打算启程回平江府,那他可能要再等上一年多,才决定要不要来平江府。
毕竟谁也不知道,魏时还能不能在平江府连任三年,主政官是谁,于商人而言还是挺重要的。
可碰到了即将要回江佑府的魏远,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不抓住,那他就白在官场上做这么多年的生意了。
早些年就是不太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才会慢慢跟魏时断了来往,总觉得无话可说,无事可聊。
而事实上,哪怕在魏时没有被封爵之前,对于他这个小小的商人来说,也是高高在上、平日里根本就接触不到的人物。
黄学林倒是很能够适应这种落差,哪怕是在刚刚认识的时候,魏时在这一群同窗里就属于鹤立鸡群的,即便那时候小,可也清楚这样的人日后肯定能够出头。
也就是在魏时十岁那年,从嫡长子一下子变成了庶长子,想吃点好的都得私底下从外边买,那时候是两个人之间差距最小的时候。
想想还挺让人感慨的,怕是当年燕县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魏时可以做到今天这种程度。
何先生当年最看重的就是魏时了,甚至前些年去世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句,这是此生教过的最得意的学生。
那会儿他可不在燕县,也是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何先生了,这句临终之语,还是辗转从旁人那里听来的,死者为大,应当不会有人杜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