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爹娘居然不带东西的吗?”说话间,秦暮羽轻轻点了一下溪玥的右肩,而溪玥闻言也转过身,只见秦暮羽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棉麻长袍,而且衣袍上竟然没有过多的刺绣,只在腰封处用石青色丝光线绣着一些祥云纹,整套衣袍虽然朴质无华穿在秦暮羽身上却让人感觉隐约透着一种孤标独步之感。
看着溪玥没有反应,秦暮羽不禁微微皱眉继而说道:“不认识了?不是戴着帷帽轻纱遮面看不清楚吧?还是……想什么呢?”
秦暮羽的话,让溪玥猛然回过神来,不禁微微一笑,用手提了下衣袍,声音清亮如刚下过雨般纯净,“没有,只是公子今天与以往不同,让我眼前一新,有点转圜不过来。不过依然是绝类离伦。……”说着,溪玥透着青纱静静地看着秦暮羽,脸颊微红,幸好有青纱挡着才不显尴尬。
没想到溪玥会突然夸奖自己,秦暮羽脸上瞬间一热,于是道:“走吧,你再说下去,我该不好意思了。况且,我们得早点的,你爹娘目前并不住在云京,而是在云京郊外的一个小村庄,路程虽然不算远,也得走上半个时辰。今天天好,我并没有吩咐马车随行,刚好看看燕山的山花,调节一下心绪也不错!”
“嗯!”溪玥应着,两人一前一后而行,渐渐地,离开云京转入漫山遍野的樱花树林间,浅粉的花海,如雪却比雪还美,层层叠叠,如云却比云妖娆,而其间,一阵微风拂过,雪白的花瓣如雨如泪,凄然忧伤地飘落下来,惹得溪玥心中一阵感伤,“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熏笼。远似去年今日恨还同。双鬟不整云憔悴,泪沾红抹胸。何处相思苦,纱窗醉梦中。”
听见溪玥轻吟南唐后主的词,秦暮羽不禁微微一惊,于是问道:“为什么会吟这首词?”
“只是见漫山樱花漂亮,有感而发,而且,这段时间研习词曲,渐渐喜欢上后主温婉多情的花间词,他虽然曾是一国之君,但我记忆的却是他多情的性子和诗词。尤其是女英着袜提鞋与其相会,虽是偷情却不觉可耻,反而觉得可爱得紧。”说着微珉丹唇,想了一下而后继续而道:“暮羽公子,我只是简单随意的一句词,您却像被触动一般,难道您也喜欢李后主吗?”
溪玥讲得淡然,秦暮羽却心中微惊,他不是担心溪玥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担心的是如果溪玥能看透,那别人也许也能猜得到!现在,听完溪玥的话,心中才暗自舒了口气,于是,扬了扬眉毛,眼中滑过一丝悦光,而后道:“我……也喜欢。”
说罢 ,又是一阵轻风夹杂着片片落红扑面而来,溪玥看着,不禁心中一喜,拿下帷帽往空中一甩,迎着花雨而去……
而秦暮羽看着溪玥,将她甩到地上的帷帽捡起而并不上前,只是透过枝叶间看着美人轻舞,只见她莲步轻移,时而抬腕底眉,时而轻舒云手,玉袖生风,翩翩起舞,浅紫色的轻纱襦裙随风飘舞,一时间,犹如花间仙子,神秘纯洁而让人不忍打扰!
“好看吗?”舞罢,溪玥轻轻仰着头,微笑着询问。
“嗯!”秦暮羽说着,停下脚步,慎重其事道: “你的天资跟你的爹娘甚不般配,请恕我直言我的不解,但是,这确是我真实的感受!溪玥,你的爹娘是朴实的庄稼人目不识丁,而你不要说有超乎寻常的学习能力,还会相人占卜之术,确是不能不让人意外!再者,你的名字似乎并不是你爹娘所起吧?”
“公子为何为我思虑如此?”说着,溪玥莞尔一笑,不等秦暮羽回答自顾说着:“我确是我爹娘亲生,自我记事而起就在我爹娘身边,他们也从未跟我说过我不是他们的孩儿,至于我的名字,是我出生之时,家里刚好有一位路过的老爷,看我甚是喜欢,而爹娘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一个字,但他们却希望我能有个好名字,于是,便央他为我取名,所以,才有了王溪玥这个名字!至于相人占卜之术,确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从未有人提起,而我并非显摆之人,所以,至今无人得知,但确实不是有意藏之。至于我是怎么会的,是在我八岁之时,在山中放牛时,牧笛声引起一位过路道人的共鸣,他甚是喜欢我,于是带我回去教养直至十三岁余,在我第一次遇见公子的时候,我才从师傅的道观回家数日。”说着,静静地看着秦暮羽,眼神清澈如初秋的凉月般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