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很聪明!你既不想得罪我又不想自己遭罪,所以你把若尘找来替你!不过,你也应该想得到,做得再好的皮,也没有触感,我和他并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誉安帝说着,又是“呵呵……”地轻笑一声,随之抬手轻轻抚了抚秦暮羽的脸颊,在手触及的那一刻,秦暮羽下意识地微微偏了偏头,却听见誉安帝淡淡而道:“你不要命了?想想皇甫少桦!你死,他定会不奉诏而回,要坐实欺君之罪简直易如反掌!”声音很轻,很淡,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一般!但在秦暮羽听来,却如五雷轰顶,他不禁僵直了脊背,硬生生地把头转了过来,眼神却是失魂一般茫然!
誉安帝很清楚他的不情愿,却是惹有所思,就这样过了片刻,誉安帝突然停止了动作,抿了抿嘴,滑出一丝不可琢磨的笑意,“去那坐吧!”
誉安帝的变化让秦暮羽突地一愣,“嗯?”的一声脱口而出。
“你想什么?”这时一阵风吹过,撩起他额前的几缕碎发随风飘舞,入鬓的长眉下,凤眼带笑,虽浸着一层邪魅却又让人感觉很温和,就像他的人,很复杂的个体。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意外!”秦暮羽倒是直接,把自己的想法不回掩饰地说了出来。
“你不和意外,也不必担心!完全是因为若尘,他……是个特别的人,至少,比你有意思许多!”誉安帝说着,抬眉看了秦暮羽一眼,又道:“我选择你和我同盟,那不久之后,你将是齐国君上,和朕平起平坐,如今,朕该尊重你,那样我们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你说呢?”
“那是自然,而且,陛下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想必早已将我当成朋友,不是吗?”秦暮羽说着,脸上带着温顺的笑意,这让誉安帝很是满意。
“那陛下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看誉安帝略带笑颜,虽不夸张,但却很和煦,想必心情不错,秦暮羽便直接而道。
“你心思敏捷,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应对?……”
……
誉安帝从齐王质子府离开,天已泛白,但秦暮羽却并不显困乏,不为别的,单单是因为这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时刻,就让他兴奋不能自己,不管誉安帝是怎样的一个人,有怎样的野心,毕竟,现在他跟自己一条战线!想着,秦暮羽快速朝书房走去,并通知江若尘来书房见自己……
未及多时,江若尘匆匆而入,见秦暮羽端坐在长案后面,神情严肃,不禁心中一紧,皱眉而道:“殿下急宣在下,不知有何棘手这事,如此着急?”
秦暮羽并未说话,而是示意江若尘上前,让他站在自己旁边,又差人从外面带进来一个身着淡蓝色四品女官服的女子,待女子跪定,指了指该女子,“你可认得她?”
江若尘眯了眯眼,心中却是惊惧不已,此女是中宫侍婢,此刻出现在这里,想必马婉清之事,其实曲折秦暮羽定然是知道了,于是咬了咬牙,低声恳请而道:“这都是家妹一时胡涂,若尘愿代妹妹受过!”
“你就是太宠着她了,无论她有什么过错都代她受过,以至于她越来越放肆,连本王都敢设计!此次,我定不能不罚!”秦暮羽说着,看向江若尘,敛去了脸上的笑意,声调也冷漠了许多。
“我明白殿下所言,是我妹妹一错再错,如果殿下要罚,若尘定不会有半分抵触!……” 听江若尘所言, 秦暮羽微微叹了一口气,拿着毛笔的手蘸了点墨,却久久没有下笔, 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素白的宣纸上, 留下一滩沉重而扎眼的墨汁……
“殿下……”江若尘轻声提示着, 秦暮羽握着狼毫的手微微颤抖着,顺声看向江若尘, 只见他依然是顺从地跪在那里,淡淡的眸光中略显倨傲。
“起来吧!”秦暮羽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殿内,显得孤单而又幽远。
良久无声, 江若尘也不敢动, 只是顺从地站起来,静静地看着秦暮羽。
“我和誉安帝,你更在意的谁?”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却和往常不一样, 隐隐地透着一股疏离感,虽不明显, 心思细腻的江若尘却听得出来。
没有修饰和转圜, 问得很直接, 江若尘听着,也蓦然一怔,心里两种情绪在翻腾, “殿下, 您听到了什么?”静谧的空间中,清冷的声音透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