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先帝高义,升元期间(齐先帝统治时期年号)四海升平,与邻邦修约结盟,相安无事,以致我齐地万民安居乐业,而陛下却为夺帝位,设计先帝,谋朝篡位!陛下您的统治下,我齐国虽然并无战乱,但朝内却是党争不断,佞臣横行,腐败不堪,如不是与燕国交好,我前太子质在燕国,并且约定攻守同盟,兴许早有垂涎之国引兵来犯,又安能如此安逸度日?先帝和先太子为国为民牺牲如此之多,陛下您应心生感激,但是,您却贪心不足,为了自己的帝位永固,为了除了先太子,您居然将我国引入刀兵,招致燕国怨恨!如此不仁不义之陛下,我等遵之何用?!”宋祁渊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因此而颤抖不已!
殷安泽也是聪明人,见整个亁正殿只有品级不高的宋祁渊在说话,而所有的文武大臣竟然没人反驳,说明此处定是被人控制,但长久以来,自己谨慎多疑却未看出异端也实是奇怪,对手深藏不露让殷安泽顿感脊背阴冷。
“你是何人?这些话又是从何听来的?”殷安泽强作镇定问道。
“臣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宋祁渊,臣一开始便禀明,陛下难道忘了吗?”宋祁渊说着,冷哼一声,“当然,陛下在登基伊始曾承诺不动前太子分毫,绝不生害他之心!这此重誓陛下都忘记了,那微臣芝麻大的小官,又如何能入得了陛下的耳呢?”
“此次两国交兵,最初是边境兵将之间的争端械斗升级所致,朕得信燕国交城已被**兵士屠城,朕知无力回天,才急宣定南王领兵防御。而燕国在交城饮恨而不得解,才将我质于燕国之太子诛杀,此事,朕并未授意,一切都是天意!”殷安泽狡言而道,可是话言刚落,亁正殿外便传来一阵激烈的琴音,回旋的音符瞬间充满整个大殿。
听着,殷安泽脸色微变,缓缓站起身,与此同时,大殿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门外一人端坐殿外,独自抚琴,廊道上回旋的和风吹起他的衣袂飘带,出尘若仙……
看着殿外身影,殿内众臣止不住窃窃私语起来,前太子殷宸宇自十数年前离开齐安城便没再回来,齐国朝廷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但他善抚琴在齐燕两国却鲜为人知,如今,突见琴音绕梁,又见殷安泽如此惶恐,所以人都猜出个大概,却又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秦暮羽才停下来,缓缓起身朝乾正殿殿内走去,一身素白衣衫在淡淡晨光下更加耀眼,长发紧束,自头顶倾泻而下,乌发中墨色甚浓,更衬得他脸色更加白暂,白得仿佛脸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一般,猛然一看,反而让人生出一抹淡淡的邪气之感。
亁正殿内外都没有人阻拦,秦暮羽也缓缓从大殿外逆光而入,本就修长的身躯显得更加挺拔,轻盈的步履让人顿生飘逸之感,若灵若仙。
秦暮羽踏入殿内的霎那间,殿内议论之声更甚,看着和先帝极其相似的眉眼,有些老臣居然蓦然泪下…… “你是何人, 胆敢冒充前太子,装神弄鬼!”见秦暮羽的出现,让殿内骚动不已, 站在殷安泽旁边的靳公公再次出言而道。
听着, 秦暮羽眸光一扫, 眼底闪耀着冷似寒冰的精芒,与此同时, 薄唇微启,冷冷而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冒充?”说着,淡淡一笑, 继续用那种冷得带着一丝邪气的语调而道:“哦, 对了,陛下用我齐国五城跟大燕交易,买我的性命, 这么合算的买卖, 想必燕国陛下是不会拒绝的!所以,你们才敢如此笃定, 本太子已死?可惜!让你们失望了, 你不想要我的命, 但有人想要!哼!”秦暮羽说着,冷冷一笑。
此言一出,仿若平湖投石, 殿内瞬间窃语不止, 议论纷纷,俱都道陛下失德, 不顾百姓和疆土,只是为了谋害名正言顺的太子, 其心叵测让人不禁感叹!
……
秦暮羽听着众人所议,皆与自己原来料想一般,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于是,沿着大殿中心御道朝座落在正中央的金座走去,脚步略显急促,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龙椅上的殷安泽也算是个狠戾的角色,秦暮羽却并不害怕,反而走上金座,朝殷安泽走去……
见秦暮羽朝自己走过来,殷安泽不禁一阵气急,拍案而起,刚站起来,却晃荡了两下,又猛然重新跌坐到椅子上,嘴里一股咸腥上涌,瞬间,一口浓血自口中喷出,腹中绞痛不已,于是颤抖着问道:“你……对朕做了什么!”说话间,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痛苦之色更加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