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瘆人的夜晚,足以让任何人胆寒,而此刻的江若尘执剑立于横尸之间,面无表情的仰望着如勾寒月,似乎在静待下一轮的嗜杀。
他就是一把剑,一把无情剑,从他被那个人救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今生的宿命逃不开杀戮。
喊杀声从东北角传来,他轻轻飞起,往后撤了几丈远落在屋脊,后山是一片竹林,影影绰绰。
死士步步紧逼,江若尘反身飞入竹林。
“扑腾!”惊起的乌鹊四散而去。
月夜凉风阵阵,幽暗的竹林瑟瑟作响。
“人在哪?”
“他逃不掉的!永远逃不掉!继续找!”
逃不掉,逃不掉,这句话如同魔咒一样紧紧束缚着暗处的江若尘,他面色惨败,左肩的袍子血红一片。
“就在第一轮的刺杀中他就受了伤。
山野的空气漂浮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野草花香,他慕然深吸一口气,或许以后这样空气他再也呼吸不到了。
于萧萧落叶中,他跃然而起,手握那把血液凝固的剑径直向死士刺去。
既然逃不掉,他只能奋起杀敌。
世间最好的防守就是主动攻击,出其不意。
死士被他一击打散,再聚拢已经给足了他喘息之机。
冷若冰霜的剑刺破敌人咽喉,血液喷溅,亦染红他素白的衣袍,寒月照见他眉间几滴暗红,现出他此刻嗜血的狰狞。
这一切只是为了活下去,更是为了让他活下去。
“煜枫!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他不知吐了多少血,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他只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好困!他好想睡一觉。
不!他不能睡!
他在等他回去,等他回去复命!
前面是拦路的激流,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死士。他半跪在河边,手拄着剑。何去何从?
思量间,死士追至跟前,江若尘再也没有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飞起欲投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就在他即将落入水的那一刹那,空气突然凝滞,他悬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死士仿若是被冰封起来的画,静止不动。
“若尘!若尘!若尘!”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熟悉,是他吗?
“若尘,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快点醒一醒!”
“砰!”眼前的画面破碎,一切消失殆尽,黑夜不再,死士不见踪迹。
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入目的刺眼烛光让他不适的闭上了眼,再睁开眸子时,是皇甫煜枫
那张略带焦灼的俊雅的脸。
他背后出了一层薄汗,浸湿寝衣,抬手摸着煜枫的脸,他才惊觉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老实交代,刚才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是殷宸宇吗?”皇甫煜枫见他醒来,一张脸呆呆的看着他,眸子没有焦距,便起了打趣他的兴致。
闻言,江若尘眼眸聚焦,嘴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意,“不仅如此,我还梦到你不在了!”
“好啊!”皇甫煜枫佯装恼怒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低头咬在他肩头,“不仅做梦想男人,还做梦谋杀亲夫,该罚!”
皇甫煜枫眯着眼打量着身下的江若尘,似乎在思索着怎么惩罚他。
见他如此表情,江若尘觉知大事不妙,他想抽身逃离,奈何被某人发觉。
“想跑?晚了!”
皇甫煜枫吹了蜡烛,房间陷入黑暗,江若尘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天空泛蓝……
卧榻上,一只葱白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摸索着边上的衣物,而紧接着另一只手也伸出外面将那只寻找衣物的手拉回被子里。
“陛下,您该去上朝了!”江若尘一本正经而道。
“可是,朕不想起!”皇甫煜枫没有动,静静地看着江若尘,仿佛已经很满足。
“你难道想当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江若尘撇嘴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