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好好的乾元宫不呆,频频往冷宫跑。许皇后这个后宫之主,自然不会不知道。
她重重地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皇上也未免太荒唐了!宫里头什么样的妃子没有,他非要去宠幸一个罪妃!若是传了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
许皇后早就对昭德帝死了心,如今她这般愤怒,倒不是真的在担心昭德帝,她只是担心,一旦被周贵人抓到翻身的机会,周贵人又会来害她的子女们。
先前在战场上,周家人做了什么手脚,太子已经尽数告知了许皇后。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许皇后如今实在恨得牙痒痒。她宁愿便宜了同样不招人待见的惠贵人或庄贵人,也不想昭德帝与周贵人再有什么纠葛。
“父皇一碰上周贵人的事,就容易犯糊涂,母后不必放在心上。”太子出言宽慰道:“既然父皇自己都不介意自己的名声了,咱们也不必特意替他瞒着了。”
许皇后思忖了须臾,道:“你是说……”
“父皇屡屡去冷宫与周贵人幽会,宫中知道的下人自然不少。若是有一两个下人口风不紧,泄露了出去,可也不甘咱们的事。母后是在努力为父皇遮掩了,但母后难道还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吗?”
“也好,就让你们父皇的大臣们好好看看,你们的父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明君’!”许皇后冷笑一声。
宝络却道:“我看此事颇有些蹊跷之处。饶是父皇再怎么宠爱周氏,也该有个度才是。哪怕他真的离不得周氏,也应该在这件事的风头过去之后,再设法将周氏给接出来,而不是在这个当口上,冒着损害声名的风险,与周氏幽会。”
“比起父皇对周氏情根深种,念念不忘,我更愿意相信,是周氏为了复宠动了什么手脚,让父皇离不得她。”
“妹妹说得到也不无可能。”太子听宝络分析得有理有据的,倒也信了不少:“看来,除了好好为父皇扬一扬名,咱们还得为父皇准备好精通此道的太医才是。否则,若是父皇震怒之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就不好了。”
“父皇一旦听到有人嚼舌根子,必要彻查。母后和太子哥哥若真准备这么做,可得安排好了,千万不能让人发现这是我们的手笔。”
“这个自然,妹妹就放心吧。若是没有把握,我也不会做这等事。”
没几日,昭德帝饥渴难耐,趁夜去冷宫宠幸罪妃之事,就被人传得沸沸扬扬。
尚在养病中的昭德帝,被人给参了。
当御史找上门来,一条一条列举昭德帝的罪过时,昭德帝简直脸都绿了。他最好面子,这样被人把脸面扒在地上,让他十分恼火。
再加上,那御史年轻气盛,措辞激烈,丝毫不顾忌昭德帝的心情。昭德帝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竟直接昏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昭德帝才从昏迷中悠悠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大脑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中。
映入眼帘的,是宝络担忧的小脸。
见昭德帝睁开了眼,宝络显然十分高兴,叽叽喳喳地道:“父皇,您怎么了?方才您一晕,可把咱们都给吓坏了。若是谁惹怒了您,您只管处罚便是,可千万别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啊!”
随着宝络的话,昭德帝记忆回笼,满腔的怒火再一次充盈他的胸间。他脸色阴沉,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去,给朕查查,究竟是谁在嚼舌根子!统统给朕杖毙!”
“好的,父皇,您不要担心,母后已经在查了。待她查出是哪些下人在嚼舌根子,定饶不了那些人。父皇,您息怒——太医说您不可再动怒了,否则,您就危险了。”
宝络的话音刚落,昭德帝动了动,似是想要坐起来。
然后,他惊骇地发现,他的半边身子没有知觉了! 当蓝承宇接到消息入宫时,昭德帝正在处罚下人。
因着半边身子动弹不得,昭德帝在心慌意乱之下,脾气越发急躁,一点点不满意,都能放大为无数倍。
蓝承宇深受昭德帝信任,时常出入宫中,昭德帝身边的宫人们与他也有些交情,在引他去见昭德帝的路上,忍不住提醒道:“皇上被奸佞小人所害,病情加重,心情也极为糟糕。宫里头来探过病的娘娘们,几乎都被皇上骂过。如今,也只有长寿公主能够稍稍安抚一下皇上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