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昭云是现代人的思维,跳出时代的框架,倒是能够对儒学有更深的认识,至少比这些古人看的更远。
其实儒学自春秋产生之后,对于春秋战国的乱世,逐渐影响发酿,约束规范,推行仁义礼智信,对社会的稳定,人的品质等,发挥了极其重大的作用,也形成了独特的国人性格。
但随着汉代废黜百家,独尊儒术,过于偏激,完全被统治者当成了一种控制百姓思想的工具,将它僵固化、制度化、教条化,才使得儒学从此变样、走形,那已经不是孔夫子时代所提倡的儒学本身了,能够四五成就不错了。
统治者看重的不是真正的儒学的经义和大道,而是这种文化能够有助于他的长治久安,所以他才会推行。秦国强调法制,也是因为法制会使得弱秦变成强秦。出发点其实是一样的,为的是自己的国脉,自己的统治。
儒学后来经过朝代的变迁,乱世与盛世的起起伏伏,最后不断有人跳出来修改,其实传到后世的儒家文化,跟春秋时代孔夫子的提出的儒学,已经变质了,可以说随着社会发展,时代变化,在不断被人挤压揉搓,弘扬的思想有好有坏,无法完全肯定,也无法完全否定,需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了。
此时萧瑀解释道:“西晋灭亡,出现五胡乱华,永嘉之乱,晋人南渡,南北朝割据,随后又是朝代更迭迅速,征战不休,礼崩乐坏,导致儒家的文化和经义被抛弃、断流,这里面有战乱的原因,也有胡人入主中原,推行胡人的习性,排斥儒学,导致仁义礼智信等这一套说辞和准则,被抛开、割裂,世风日下。尽管隋朝两代,略有扶持,但力度过小,儒学也只是刚要冒头,所以,这一次河东地带的大儒聚集,其实想要纳谏,让陛下重新提倡儒学,推广天下,从此国泰民安!” 罗昭云听完萧瑀的一番话,渐渐陷入了沉思,儒学的如何使用,并且用到什么程度,他暂时还没有细致的打算,但是,听到黄门侍郎的言论后,觉得该正视这个话题了。
乱世要打天下,需要兵强马壮,军事人才,粮草充足等,一旦打完,趋近统一之后,如何治理天下,就成为关键的决策。
许多农民起义,都风头强盛一时,最后却都被消灭,是因为缺乏政治纲领,黄巾起义、黄巢起义、宋江方腊起义、李自成起义、天平天国起义等等,如果目光不够,即便扩充足够的地盘,都会盛极而衰,很快倒塌。
大华需要自己的治国理念,如何汲取古代旧法与未来的政策,把握一个度,才是罗昭云该考虑的。他不可能完全用隋唐宋明等制度,也不会过早使用未来的政治制度,需要一个掺和,至于儒家之学,要使用,却不能无线扩大。
“目前儒学衰微,还有哪些人物了?发展脉络如何?”沈洛虽然对儒家有一个大概印象,但具体信息,还不完全清楚。
萧瑀非常博学,所以讲述起来,也是条条是道:“启禀陛下,魏晋南北朝,甚至前朝隋朝廷,都是儒家文化处于低谷衰落的时期,众所周知,儒家自西汉崛起,东汉神化,却走向了谶纬神学的死胡同,黄巾起义打破了‘皇权神授’的神话,使得当时儒学欺骗性大为暴露,地位一落千丈。”
“到魏晋时期战乱影响,加上玄学、佛、道的兴起,汉族与少数民族的融合交汇,西域文化的交流等,使得儒学失去昔日独尊的地位。不过在政治领域内,儒家思想仍是君臣和家国政权的支撑,哪怕一些少数族的胡人君王,也都在最后尊孔亲儒,因为这一套体系最为温和、有效,将臣子、百姓给束缚住,按仁义礼智信来办事,天下就能够太平许多。”
“到了前朝大隋,一些大儒提出了‘三教合归儒’的主张,又称‘三教合一’,主张以儒学为主并吸收佛教、道教之理,来满足贵族与平民的需要,其中名气最大的儒学代表,就是牛弘,曾任礼部尚书,请修明堂,定礼乐制度;又奉敕修撰《五礼》百卷,从此儒学复兴。后来文帝征山东义学之士,马光、张仲让、孔笼、窦士荣、张黑奴、刘祖仁并授太学博士,时人号为六儒,不过后来因为炀帝登基,听不得这些儒家言论,所以从中枢都贬斥到地方了。”
“这样啊,听说文帝不悦儒学,专尚刑名,是否有这事?”罗昭云穿越之前,刚进修读了一年的历史系,记得上隋唐课时候,导师提过一句《隋书》,里面有记载文帝“不悦儒学”,当然那是魏征做隋书时候的一家之言,后世学者经过考据,都认为魏征在故意抹黑隋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