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如果梁军不出来,而是龟缩在山城里面,河滩严防,不像上一次轻易上当了,哪怕我们知道了防御情况,但是也无从下手。”
一名谋士担忧道:“还有一点,梁军的人,得知许玄彻被擒之后,或许会担心他投敌,或是叛变,加强布防,或更改防御规律等,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们掌握的情报和内幕,也许已经不够准确了,当三思而后行。”
“有道理。这个担心,是存在的。”李靖点头,他既然能够通过试压,让许玄彻交代一些防御秘密,那么对方肯定也会有所预防。
“为今之计,当派人仔细核查,最好能够派人混入进去山城营内,做一些具体排查,核对防御规律是否准确,这是其一。另一个,当需借用江北侯君集将军的兵马,若是他们能从清河口一带强行登陆,会逼得文士弘的水军回撤一部分,减轻河滩的压力。”
“若是能让侯将军派出一支精兵,袭击荆门山城的后方,东西夹攻,成功率就会大一些,围困也能断了他们的粮道,再找破敌对策。”
李靖听着谋士和将佐的提出的建议,综合在一起,思忖了一番,最后同意了,按兵不动,做好鏖战准备,派出更多斥候探查地形和城内情况,同时写书信送到江北给侯君集,让这个征南副元帅,要配合他,一起对付荆门山的梁军主力。 长安兴化坊,里面青楼林立,勾栏瓦肆已经初具规模,酒楼内都有歌姬团,每日做出表演,吸引到访的宾客。
随着朝廷稳固,关中安定,长安城又逐渐繁华起来,因此,长安内的达官贵族,士子阶层,温饱之后,对精神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也增多了。
潘月楼内。
歌舞袅袅,琴声悠扬,不少宾客在这里吃酒,小聚怡情。
一般情况,这种酒楼之地,鱼龙混杂,正是京城小道消息散播最快的地方。
“诸位可曾听说,华阴县水灾严重,还有官吏贪墨枉法事情发生。”
“当然听说了,陛下已经派马周去赈灾了。”
“我还听说,黄河决口,河内郡闹了更大的灾祸!”
“今年暴雨连连,恐怕黄河沿岸的郡县,都要遭遇了,到时候,难民肯定要饿死不少,哎,百姓苦啊!”
一些身穿绸缎的贵族阶层,有儒生士子,有太学院贡生,也有一些官吏换了便衣在这里小聚,还有些富商子弟,各有议论,对朝廷的事发表一些看法。
“如此灾患,皆因人事不修,上苍才会降下灾祸,或许是我们的朝廷,杀戮太多,不够仁义,上苍才会这般怪罪,给了警惕。”有一位士子打扮的年轻人,青色的直缀长褂,头戴璞头,说出了这种逆耳言论。
有人不解问:“何以见得?”
“你们想啊,当今陛下,戎马出身,据说十四岁就上阵杀敌了,双手肯定沾满鲜血,后来替大隋镇压不少农民起义,打过不少仗,对付突厥,对付高句丽,灭吐谷浑,四处征战,杀戮能少吗?”
“去年从西北一直打到长安城,逼走李唐,还亲自带兵剿灭王世充、窦建德、李密兵马,他身上的杀气太重,即便做了君王,但是戾气不减,如今还在对梁国用兵,贪心不足,徒增杀戮,因此上苍看不过眼,便天降暴雨,黄河决堤,给他警示,再不止干戈,息战事,最后也会像前朝炀帝那般,难得善终。”
此人这番言论,可谓字字珠心,把罗昭云的一番功绩,反而说出杀戮罪孽,来煽动民间情绪。
酒楼内有些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满脸的震惊,想不到有人会抨击时政,对陛下怀有批评意见,还把上苍降下惩罚,说成君王无德,杀戮过重。
有太学院的生员站出来,面红耳赤喝道:“大胆,陛下定国安邦,平定祸乱,乃是真命天子,岂容你这小辈轻辱。”
那青年冷笑道:“烟花之地,言论自由,天灾连连,难道还不能我辈读书人,说出实话吗?”
“你这是假借天灾,抨击时政,抹黑当朝陛下,委实大逆不道!”
“就是,天灾是天灾,人祸是人祸,强行牵扯起来,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