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
战舰靠近河滩,竹筏抛下,将士们纷纷跳在竹筏,游过浅水区,逼近河滩地。
河滩上的守军,不断放箭袭击,利用地形优势,做最后一搏,要阻断大华军队的靠岸。
但是,大华的军队一波接着一波,就如同潮水拍击上来。
侯君集站在战舰夹板上,看着将士们的冲锋,脸色肃穆,看着江水在不断染红,浮尸越来越多,并不为所动。
胜利就在眼前,完成了这一击,等于彻底掌控清江口,切断了荆门山大营梁军的后撤之路,同样阻截了江陵的援军,然后派出骑兵,在这个范围内攻城拔寨,捣毁荆门山梁军的粮道,围城打援,那么荆门险峻要塞,也难以撑下去了。 长安淳和坊,前些日子聚集了不少难民,给这个冷清的里坊内增加了不少人气。
原本是一个空旷的里坊,设施没有修建齐全,许多房舍都是建了一半,然后搁浅了,原来房子的主人,因为担心战乱就跑了,后来在逃亡中流离失所,或是客死他乡,也就没有回来。
长安城百废待兴,一百零八坊都没有住满,所以许多达官贵人根本瞧不上这里城边的里坊,过于边缘化,所以此处的房宅地契等,竟然没有被购空,以至于流民入长安之后,聚在这里成为落脚地。
今日京兆尹派了功曹、主薄,带来不少粮食,还有猪肉,按照陛下吩咐,在这里给难民们开锅,吃上一次杀猪菜。
足有数千的难民,围聚在一起,看着猪肉下锅,菜香扑鼻,脸上都带着希冀和渴望。
听说是陛下亲自下诏,用新饲养的黑猪肉,款单难民,都有一些感动,口中歌颂着陛下的仁义美德。
罗昭云今日再次微服出巡,因为听到奏报,难民将在今天吃上杀猪菜,他也想着出来看一看,难民在淳和坊内的生活状态,京兆尹对灾民的救治和安抚,是否做到位了。
刚到淳和坊附近时,就听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前面的别挡路,快点滚开!”
“都给老子让路!”
两匹骑马的人率先冲到,坐骑上的两个人挥舞着鞭子,看穿着倒像是哪个侯府内的家将打扮,驱赶着坊门进出的人群让路,比巡街的卫队还霸道。
随后,两辆镶嵌金缕边的马车经过,前后簇拥了六七位带着兵器的家丁,声威浩大,雄赳赳地走过。
门口进出的百姓和摆地摊的小商贩,脸色一变,匆忙躲闪,生怕被殃及,有人躲闪不及被抽了鞭子,不敢声张反抗,知道能在长安城内坐上这等豪华车辆者,大都是朝廷大官勋贵,老百姓得罪不起。
罗昭云这次微服出访,并没有坐轿,只是骑马到了附近,把马匹让侍卫统一看管,他们徒步走到淳和坊门这里,此时也立在人群中,看到如此横冲直撞的家丁恶怒,心中冷哼,目光透着一股寒气,询问身边的百姓问道:“谁可知这车内是什么人,好大的威风啊!”
“唉,这是朝廷刑部司门员外郎裴大同的二公子,裴劲光,那司门掌诸门及关津赋籍,权力很大,这不是流民入长安之后,没有了户籍,能否带在长安,刑部的司衙也能说上话,这个二公子就仗着父亲是个员外郎,到这里横行,前几日刚强买走了几个卖身葬父的家奴,今天过来,恐怕又不打好主意儿,别说里面的难民惹不起,就是咱们这些寻常老百姓,长安城国人,也得罪他不得啊!”
“刑部司门员外郎,一个六品官,他的公子就能如此嚣张?”罗昭云轻哼,就这样不大不小的官,在京城内都如此放肆,其它大官又如何无法无天呢?
身旁那位回话的中年人,闻言后紧张道:“慎言啊,小心被听到,虽然那员外郎是六品官,但毕竟姓裴啊,裴家在前朝就是勋贵,在北周也是门阀大族,据说裴蕴、裴矩两位大人都回长安了,用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能重回朝廷中枢,到时候裴阀依旧能兴盛起来,现在裴家的嫡系旁支都很有底气,开始牛横了起来。”
罗昭云也知道裴矩、裴蕴都已经回京了,不过他暂时没有召见,因为着是前朝老臣,而且都是大门阀出身,属于他们的时代依旧过去了,如今的新朝廷,他开始重用寒门士子以及年轻官吏,就是要摆脱前朝老臣的影响,固化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