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箐就是太学的副院长,在书院的权力不小,威望也很高。
太学院扩建后,占据了半个里坊,重楼高阕,青瓦灰墙,古风韵味十足。
这里面有一座山丘,坡度并不陡峭,但经过宇文恺亲手设计,使得建筑错综起来,吻合风水之道,使得整个学院建筑群有一种立体感,从正门进入,先是教学隔院,往后面有修竹、花圃、人工湖、假山飞瀑,景致优雅,一栋栋阁楼和小别院,古亭石椅,长廊曲波,那是士子平时聚集在这,下棋赋诗,谈论天下事的场地。
山坡上有一些独门独院,留给祭酒们临时下榻、居住之所,有些士大夫看书到很晚,不愿意回府,就在这小住一段时间。
“国公,我就在这下车了,前面有一排修竹和梅林的院落,就是薛芷箐的暂住之所,国公自己过去吧。”虞世南下车,去往自己的下榻处。
罗昭云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往山坡上薛芷箐的独立小院。
这是一个静谧清澈的夜晚,天空皎洁的半弦月,连上面明暗凹凸形成的美丽图案,似乎都看的清楚,浅浅清辉洒在大地上,与地面铺上的皑皑白雪,反射着水银光。
走出三十多米,他来到门口,看着大门敞开着,于是直接走了进去,进入一庭套院。
里面虽然不十分广阔,但是布景精致,幽雅房舍,各种盆栽,几棵郁郁青葱的竹子,两颗梧桐,还有一簇梅树丛,枝头挂满积雪。
房屋的厅前,俏丽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一身鹅黄色曳地长裙,身上披着毛绒绒的皮袄,足蹬一双凤头靴,身材高挑,纤腰袅娜,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她这样寂寥独处,就好像与乾坤星月为伴。
罗昭云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好像身心忽然宁静下来,仿佛进了这一座庭院隔绝了世外,被这里的环境,还有她的气质,带入了一个没有纷争战乱的天地。
“你来了,国公。”薛芷箐看到他出现,肯前来赴宴,眼眸闪烁,难掩眼底深处那一抹喜色。
罗昭云回过神来,微微点头,走上前盯着薛大才女,月眉如柳叶细长,鼻儿挺翘,玉唇润薄,刹那的对视,不自觉地有一种心惊魂飞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个大才女的容貌和气质,都是当世罕有的,难怪那么多才子、勋贵,都甘愿被她差遣。
“你邀请,我必须要来。”罗昭云莞尔一笑,看着有些清冷的才女,忽然有开玩笑的冲动。 “哦,我跟别人,待遇不同吗?”薛芷箐似乎听出他话外弦音,顺着问了一句。
罗昭云叹道:“天下就一个薛芷箐,自然值得我特殊对待。”
“为什么,因为那些虚名?”薛芷箐神色淡然,聪明剔透中,言语也问的巧妙。
罗昭云郑重其事道:“那些哪是虚名啊,薛家的文化底蕴,芷箐姑娘的才冠京华,容貌又是绝代佳人,学问精湛,种种原因,我又怎能不敬佩,前来登门拜访。”
薛芷箐噗嗤一笑,犹如寒冬中一朵鲜花盛开,娇艳无比,白了他一眼,虽然有吹捧的意思,换做别的男人说出口,她肯定鄙夷,但是罗昭云说出来,她却觉得有趣。
女人啊,一直是感性的,同样一句话,不同人说出来,就可以把它想的完全不同意境,有太多主观成分。
“外面盛传国公军纪严明,一丝不苟,带人诚挚不傲,言出必行,今日怎么如此口花花,捧抬小女子了。”
“都是肺腑之言,也是薛姑娘实至名归的称赞,毫无虚假,若你不信,那就算了。”
“我自然信,不论真假,我都愿意相信,身为女人,谁不想多听赞美之言呢?”薛芷箐笑了笑,伸手一引,说道:“国公请入寒舍,芷箐备好了薄酒,招呼不周,希望国公莫见怪。”
罗昭云心中舒坦,让这大才女下厨准备酒菜,这是一般男人能享用到的吗?
“只要是你做的,我相信口味,绝对错不了。”
薛芷箐有点心虚,汗颜道:“我可不是以美食闻名,别期望太高了,做的难吃,也不许你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