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_作者:四月流春(103)

  倘若认真处罚,你还能活命吗?瑞王急促眨了眨眼睛,彼此贴近得呼吸交织,心里眼里只有对方。

  皎洁月色笼罩着竹楼露台,四周静悄悄,耳畔分不清是谁的呼吸与心跳声。

  宋慎一直单膝跪地,满腔珍惜情意涌动,目光亮得吓人。

  怎么办?面对门客此举,究竟应该怎么办?

  瑞王苦恼思考,似乎被对方身上的烈酒气息熏醉了,迷迷糊糊,倏尔清醒,倏尔沉迷,清醒时推搡,沉迷时揪扯,毫无章法,把对方的武袍揉搓得皱巴巴。 

  他们隐蔽在栏杆阴影里,静静相拥,玄色武袍与霜色绸袍堆叠,说不出地亲密。

  迷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屏住呼吸的瑞王窒得难受,喃喃提醒,“你刚才说‘就一会儿’,好了吧?”

  宋慎哄道:“再多一会儿,行么?”

  “……不行。”

  瑞王眸光水亮,狼狈别开脸,“浑身酒气,一喝醉就胡闹,不像话。”

  宋慎确实浑身酒气,醺醺然,却始终能克制住冲动,含笑说:“熏着殿下了,草民该死。”

  “快、快起来。”瑞王拽了拽被压住的袍子,环顾四周,不无顾虑,“万一被下人看见,如何解释得清!”

  秋夜凉风一吹,宋慎定定神,叹了口气,搀扶对方站起,低头为对方整理头冠、头发与衣服,低声说:“草民该死,冒犯了殿下,殿下心里要是有气,可以打我一顿。”

  瑞王努力板起脸,却默许对方为自己整理服饰,“打你有什么用?”

  宋慎恳切答:“出出气。以免愤怒郁结于心,伤身。”

  瑞王凝视俊朗门客饱含温柔的桃花眼,白皙修长的食中二指捏了捏眉心,纵容叹息,“算了罢,我哪里打得过你。”

  啧,对着你,我还能还手不成?

  宋慎即刻后退两步,摊开双臂,招呼道:“来,随便打,宋某绝不还手!”

  这时,瑞王才发现,对方的领口歪斜敞开,露出一小片结实胸膛——那是刚才相拥推搡间,被他用力揪扯造成的。

  宋慎懊悔自己孟浪了,想方设法赔小心,拿起酒壶塞给对方,教导道:“没跟人动过手吧?无妨,我教你,喏,拿着酒壶,砸我,朝脑袋砸!”

  瑞王错愕捧着酒壶,绷不住脸,差点儿笑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殴打他人,有辱斯文。”

  “也对。”

  宋慎莞尔,突然自己把脑袋碰向酒壶,“无需你动手,我自罚!”

  瑞王被轻轻一撞,没捧稳酒壶,酒液溅出,溅湿了两人衣服,“小心——”

  “好酒!”宋慎笑眯眯,再度靠近,“再砸一下?”

  瑞王招架不住,顷刻便被安抚得消了气,摆摆手,“行了行了!衣服弄得脏兮兮,不知下人会如何猜测。”

  “不脏啊,来,我帮你擦干净。”

  宋慎勤勤恳恳,仔细擦拭一通,低声问:“不生气了?”

  “哼。”瑞王慢条斯理掸了掸袖子,生不起气来。

  宋慎松了口气,眼前人是心上人,又亲昵拥吻了一通,为对方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他招呼道:“风大,别站这儿,咱们回亭子里坐。”

  不知不觉间,瑞王已经十分习惯被唯一的门客照顾,甚至信任依赖,依言返回凉亭,落座后才察觉不对劲,疑惑问:“奇怪,小半个晚上了,怎么没一个下人出现?”

  宋慎并不意外,“没眼色的,当不了王府下人。”

  瑞王倒茶的动作一顿,“嗯?”

  “下人怕打扰咱们,未经传唤,谁也不敢贸然出现。”

  宋慎神采奕奕,心潮澎湃起伏,没头没尾,激动脱口说:“宋某罪该万死,心知与殿下身份悬殊,却动了非分之想……目前,我正在尝试立业,但愿有朝一日,外人议论咱们时,是‘势均力敌、金兰结契’,而非人人嘲笑‘瑞王鬼迷心窍瞎了眼’。”

  “什么?”瑞王喝茶解渴,一时间未能领悟。

  宋慎目光坚毅,“这种事有损殿下名誉,将来若是秘密泄露,我责无旁贷,当——”

  “泄露又如何?泄露就泄露。”

  瑞王平静打断,放下茶杯,威严说:“本王乐意走哪条路,就走哪条路,何需你带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何必畏惧非议?”

  “说得好!”

  宋慎意外且动容,行至栏杆旁,仰望皎洁月亮,举手作发誓状,郑重道:“苍天在上,日月可鉴,宋慎要是辜负了赵泽琛,今生不得好死,轮回世世不得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