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_作者:四月流春(63)

  出身不同,身份悬殊。在皇子心目中,小倌馆乌烟瘴气,绝非正经场所。

  瑞王欲言又止,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闷闷说:“他昨天又救我一命,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原想带他回瑞王府,清静休养。”

  庆王也皱眉,忆起昨日狼狈赶路时亲眼所见:破车上,角落里,四弟与宋慎同盖一件披风,相依取暖,格外亲密。

  “王府固然清静,但急着配药的节骨眼上,不如紫藤阁。”庆王并未提及其它,透露道:“其实,是他自己提的要求,我只是派人护送而已。”

  瑞王担忧且失落,不解地问:“王府怎么就不如那等、那等嘈杂场所了?”

  “无关场所,皆因那儿有他的师姐,以及若干江湖人才,能帮助他尽快配出解药。”

  庆王拍了拍弟弟肩膀,解释道:“而宫廷太医和王府大夫,十有八/九精通中庸之道,遇见大伤大病便害怕担责,过分求稳,突然叫他们解毒救人,不知得商议到几时,索性让宋慎回去,避免耽误时间。”

  瑞王无奈颔首,“这倒也对,咱们常用的老大夫们,均擅长自保,遇见疑难杂症便退缩。是我考虑不周了。”

  你是关心则乱了吧?

  “无需太担忧,等他好转了,应该会及时……给你请安的。”庆王另有要事,招呼道:“走,进去洗漱洗漱,换身干净衣服,天亮就进宫报平安,以免父皇担心。”

  瑞王不得不振作,“好。”他沉着脸,“昨日遇刺,险些丧命,不知是谁那般痛恨我们?精心设下埋伏,意欲置我们于死地,心狠手辣。”

  “必须查出来。”庆王面沉如水,跨进府邸门槛,“必须彻查,严惩不贷!”

  瑞王同仇敌忾,“绝不能轻饶!倘若查不出来,兴许日后还会遇刺,没法睡安稳觉了。”

  兄弟俩齐心协力,当天便布置各自的人手调查追究,联手深挖幕后主使,誓不罢休。

  半月后·紫藤阁

  宋慎从秋奔波忙碌至冬,一晃眼,腊月了,再一晃眼,小年了。

  隆冬腊月,养伤期间,卧房的窗却洞开。

  清晨,他坐在窗旁,桌上摊开一排木雕刀具,北风呜呼,吹得木屑乱飞。

  他手臂伤口已愈合,全神贯注,雕琢一只雏鹰的脑袋。

  雏鹰约半个巴掌大,幼羽蓬松,显得胖嘟嘟。

  它单腿站立,略昂首,歪着脑袋打瞌睡,却努力睁大眼睛,作戒备状,神态懵懂,并流露高傲审视之色,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突然,“吱嘎~”一声,虚掩的门被推开。

  “哎,怎么又开着窗?”周彦清被寒风一扑,脖子一缩,放下食盒,哆嗦关窗,“大冬天的,不冷吗?”

  宋慎头也不抬,拂掉一缕木屑沫,“我喜欢敞亮通风。”

  “可我冷!”

  “你冷就关上呗。”

  周彦清落座,先拿出汤药,然后拿出一碟糖瓜,催促道:“别刻了,该服药了。认识至今,你时不时雕一只鹰,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腻吗?”

  “当然不腻,每一只都不一样!”

  宋慎放下刻刀,伸了个懒腰,端起药一饮而尽。

  “今天是小年,过节,尝尝糖瓜。”周彦清拿起木雕雏鹰,随意看了看,兴趣缺缺。

  “甜,齁甜。”宋慎忙倒了杯茶解齁,“节礼发完了?”

  “发了。老规矩,伙计人人有份,过节嘛,图个喜庆。”

  宋慎为义兄倒了杯茶,“清哥辛苦了!唉,我受了伤,行动不便,阁中诸事都交给你了。”

  “不辛苦,照旧例办即可。”周彦清放下木雕雏鹰,掏出两份礼单,愉快告知:“对了,刚才,庆王府和瑞王府又送了礼物来,喏,这是礼单。”

  宋慎纳闷接过,粗略扫视,“前阵子不是送过了么?今天为什么又送?”

  “两位亲王遇刺,你救驾有功,前阵子的是论功嘉奖,今天的是年节礼物。”周彦清点了点几样,笑着说:“瞧,又送了不少名贵药材,价值不菲,明显是给你补身体的。”

  宋慎把礼单交给义兄,笑了笑,“我可受不了人参鹿茸一类补药的劲儿。”他提醒道:“礼尚往来,别忘了回礼,免得王府以为咱们不懂礼数。”

  “这是自然!”周彦清掸了掸礼单,“我亲自送去的,无论王府看不看得上,总归是表达了谢意和敬意。”

  下一刻,虚掩的门又被推开。

  “小师弟!”

  夏莉惯常脂香粉浓,裙摆飘飘,献宝似的,双手举着一张大红窗花,笑吟吟问:“快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