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说说吧。”初始帝微微颔首道。
“回禀父皇,据儿臣查证,大玄中央加地方,去岁一年,共判决五十七万七千三百六十一件案件。”皇甫辁早就把得到的数据倒背如流,立即竹筒倒豆子起来道:“去岁一年,户部的收入为钱一千八百三十万贯,粟一百一十万石,米四十八万石。支出为钱两千零三十七万贯,粟一百四十万石,米四十六万石。各州郡县收入钱两千零五十五万贯,粟一百九十万石,米六十二万石。支出为钱一千九百二十八万贯,粟一百三十二万石,米三十一万石。”
咽了口唾沫,皇甫辁接着回答第三个问题道:“大玄食国家俸禄的官员共两万一千八百零五人。由国家发放钱粮吏员十一万七千二百零三人。”
初始帝两眼有些发直的听着,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自己国家的量化统计,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不错,这三个问题初始帝也根本没有答案。
但当皇甫辁回答完毕,目光热切的望向他,初始帝还是一脸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下了苦功夫。去吧,叫你三哥进来。”
“啊……”皇甫辁嘴巴张得老大,难掩失望。
“你才多大的孩子,着什么急,先好好读书,将来有你的用武之地。”初始帝略带敷衍的劝慰他几句。
“是……”皇甫辁登时泄了气,低着头退出偏殿。
待皇甫辁出去,初始帝看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大内总管杜晦,幽幽问道:“老杜,你说这孩子报的数,准还是不准。”
“这么多数都有零有整,让老奴编都编不出来。”杜晦是初始帝在潜邸时的总管,生的慈眉善目,跟左延庆完全是两个极端。
“你编不出来,他也编不出来,不过有人能编出来。”初始帝冷笑一声,这时候皇甫轼进来了。他便打住话头,看向了自己的三儿子。
皇甫轼虽然脑袋没有皇甫辁好用,但还是把那些数字牢牢记住,略带磕绊的报了出来。
“和你幺弟报的数丝毫不差。”初始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孔武有力的皇甫轼道:“难得难得。”
“嘿嘿……”皇甫轼咧嘴一笑。
“出去吧。”他还没说话,就听初始帝一挥手道:“把你二哥叫进来。”
一盆冷水浇头,皇甫轼登时蔫儿了,忍不住小声道:“父皇,儿臣年纪可不小了。”
“是,可你读书还不如老四多……”初始帝讥讽了一句。
皇甫轼只好灰溜溜的告退出去。
不一会儿,皇甫轸进来了,跟两个飞扬浮躁的弟弟不同,他表现的十分沉稳。
“你也说说吧。”初始帝淡淡道。
“回父皇,三弟四弟已经说过了,儿臣再重复一遍,这是浪费父皇的时间。”皇甫轸略带警惕的看着初始帝。显然,从两个弟弟的遭遇中,他感到一些不妥。
“你倒是滑头。”初始帝不知可否的哼了一声,看着这个最老成持重的儿子,冷声问道:“你既然不愿重复,就说说这些数字是哪里来的吧!” “这……”皇甫轸登时额头微微见汗,迟疑了好一会儿,方咬牙说道:“是从大舅那里问来的。”
“哦?”初始帝的眉头跳了跳,缓缓道:“还知道请外援。”
“都是儿臣擅作主张,父皇要责怪的话,就责怪儿臣吧。”皇甫轸抬起头来,一脸沉重道:“跟两个弟弟无关。”
“寡人为什么要责怪你。”初始帝却一脸奇怪道:“寡人说过不可以问别人了吗?”
“没有。”皇甫轸暗暗松了口气。
“那就是了。”初始帝神情缓和了不少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请罪?”
“儿臣……”皇甫轸被噎了一下,强笑道:“见两个弟弟垂头丧气而出,还以为父皇不想我们向人求助呢。”
“没有的事。”初始帝淡淡道:“你太小心了。”说着把目光转向遥远的虚空道:“不过,从别人那里问来不算本事,你还得自己去了解才行啊。”
“是。”皇甫轸重重点头道:“儿臣对国事了解太少,却妄言为父亲分忧,实在是不知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