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圣女悠悠说道:“我们的条件很简单,与贵阀结成同盟,共谋这万里河山。他日贵阀凭借本教和玉玺登临天下,将幽燕之地归于本教即可。”说着她微微一笑道:“这要求一点不过分吧?”
“哈哈,这还叫不过分?”裴郊失声笑道:“咱们先不说,本阀有没有能力问鼎社稷。单说老夫身为朝廷车骑将军,对我华夏疆土还是很了解的。幽燕之地虽然不大,却是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若真的给了贵教,非但幽燕辽东要从朝廷版图上消失,就连中原之地都会时刻处于贵教的威胁之下,自此连皇帝都要仰孙教主鼻息了!”
“裴副宗主此言差矣,”圣女却依然云淡风轻道:“幽燕之地乃本教根基所在,一旦天下有事,谁能染指不成?本教只是想事前划清界限,使双方心无猜疑、精诚合作罢了。”
“嗯……”裴郊一时竟无言以对,幽燕之地确实一直是太平道的势力范围,二十年来朝廷和各阀用尽办法清洗控制,想将太平道的力量从幽燕抹去,但一直收效甚微,根本没有动摇太平道的根基。
所以按照圣女的说法,人家太平道只是想名正言顺拥有本来就属于他们的东西,倒是真的一点都不过分。
沉默片刻,裴郊看着圣女道:“既然如此,孙教主为何不干脆用那东西自立门户,何苦拱手让人呢?”
“家师有自知之明,”圣女淡淡道:“何况家师乃方外之人,并没有称王称霸的俗念,所求不过是为教徒谋一处安身立命之地。” 伊水滔滔,星月无光。
石窟中,高达三丈的道德天尊雕像,面含微笑的注视着脚下蝼蚁般的众人,对他们图谋天下的对话,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听了圣女的回答,裴郊眉头紧锁,寻思片刻道:“想必夏侯阀没有同意贵教的要求吧。”
“夏侯阀有不愿分享的自信,不同意也不足为奇。”圣女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坦然道:“贵阀不是夏侯阀,情况应该会有不同。”
“本阀与夏侯阀同气连枝,”裴郊笑道:“圣女不担心我们拿到东西,转手就会交给夏侯阀吗?”
“家师不会看错人的。”圣女却不以为意道:“裴阀若无天下之志,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哈哈哈!”裴郊放声大笑道:“孙教主倒是旁观者清!”说着他却摇头叹气道:“就算本阀同意和贵教合作,恐怕胜算也不会太大。”
“贵阀应该很清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圣女淡淡道:“如今初始帝已经对夏侯阀忍无可忍,双方必有一场恶战,如果贵阀做不了渔翁,本教也不会和你们合作的。”
“孙教主倒是看得清楚。”裴郊微微一笑道:“看来圣女对京城的局势,算得上洞若观火啊!”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圣女沉声道:“贵阀可以慢慢考虑,只是时局变化恐怕给不了贵阀太多时间。”
“确实。”裴郊点点头,深以为然道:“京中已是堆满干柴的炉灶,一点星火就会让局面不可收拾。”
“所以贵阀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圣女点点头道:“如果贵阀有意合作,本教希望先看到贵阀的诚意?”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裴郊失笑道:“不知贵教想要什么?”
“很简单,在贵阀控制的州郡中,不能再有迫害本教教徒的事情发生。”圣女轻声道:“当然,本教也保证,绝不会威胁到贵阀的统治。”
“贵教的算盘倒是精明,得其民便得其地,一旦天下有事,我裴阀的地盘,还不都成了贵教的禁脔?”裴郊哂笑一声。
“贵阀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圣女轻哼一声。
“好吧,老夫会把今日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向阀主禀报,请阀主定夺。”裴郊已然明白,这圣女虽然年轻,却是个厉害至极的角色。而且做主的另有其人,眼下说再多都没什么用处。
“可以。”圣女点点头道:“这阵子,本座还会再谈几家。离京之前,尊驾随时可以派人联系。”
“不会让圣女久等。”裴郊便沉声道:“老夫便先告辞了。”